云棠感觉心脏瞬间被人紧紧攥住,她不敢想那时李琰是什么反应。
“殿下他、他那时伤得重吗?”
“大哥伤得很重,他昏迷了半个多月,醒来时阿玹已经走了。”
云棠听完,她突然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觉得那里难受得厉害。
她忽然想起千岁宴那日他痛苦的模样,他口中含混喊着“阿玹”这样的字眼,她当时没有听清,如今才终于明白他的痛苦中掺杂了什么。
李柔蓁看着她难受的模样,眼里有些歉疚:“阿棠,对不起,这些事情原本我不该告诉你,但我也有私心。你是唯一一个能亲近大哥的女孩子,他从小就不爱吐露心事,旁人看着只觉得他冷心冷性,我从前也以为他放下了,直到我看见这些经文。”
李柔蓁将那抄写的经文递给云棠,云棠这才发现上面的字迹笔钩锋利,是男子笔迹。
“这是殿下抄的?”
“对,我前几日偶然在梅苑看见,不止这一本,我算了算,应该每月都有一本。大哥他,从来都没有放下。阿棠,说实话,我真的不敢想大哥在抄这些经文是什么心情。”
“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怪不得大哥,但谁又能做到完全不怨尤?父皇甚至都说过,若不是那日大哥带阿玹出去……阿棠,我也说过这样的话啊,我也怨过大哥啊,我都做了些什么?他那时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一醒来就要面对阿玹的死,甚至还有亲人的责怪,阿棠,我真的好后悔,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怎么能那么做?”
李柔蓁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在自责,自责当时的不懂事,又心疼大哥这些年的隐忍。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们这些亲人,竟没有一个人了解大哥,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痛,他们甚至还曾斥责他埋怨他,在他的伤口上一遍遍撒盐。
李柔蓁哭了许久,最后她拉着云棠的衣袖,哭着对她说:“阿棠,你去陪陪大哥吧,快要到阿玹的生辰了,他肯定也不好受,你告诉他,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不是……”
云棠走出偏殿时有些恍惚,外间明亮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抹了抹眼角,指尖沾到冰凉的泪水。
她忽然加快脚步,疾步走向梅苑,心里从未有一刻这么想见他。
她想陪着他,不想让他继续一个人面对那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