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呢?”
“更不愿意了。”
沈乔说:“那是小叔没眼光,您以后就只给我织。”
王婶笑着说好,以后只给她织。
沈负和乔阮回沛城那天,下起了雪。
沈乔一放学就兴奋的冲回了家,抱着乔阮不肯放,撒娇的直哼哼:“好想你们。”
乔阮笑的无奈,说她都要十八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沈乔说她还小,十八岁了也是小朋友。
沈负朝她招手,笑道:“你妈给你买了一堆东西,小朋友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那几天沈乔都是在家里住的。
第五天的时候,沈望来了家里,提了一些名贵的补品。
东西应该是王婶准备的,他这样的人,惯学不会这种人情世故。
见到沈负了,还是礼貌的喊一声哥。
沈负也不像从前那般抵触他,让沈乔给客人倒茶。
沈乔刚打完电话,走到中岛台倒了杯茶,又问沈负:“爸爸喝茶还是水?”
“温水。”他笑了笑,和她道谢。
沈乔一手拿一个杯子,走过来:“都是一家人,道什么谢。”
是作怪的语气。
她把杯子放在沈望面前,瞥见他衬衣上的领带。
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那条折后八十八的领带。
原是以为他不会戴的。
那顿饭吃的很安静,只有乔阮偶尔会说几句。
她对沈望是有怜惜和疼爱的,哪怕他已经长大了,心里却仍旧拿他当小孩看。
偶尔也会玩笑般提起从前:“你以前很喜欢小叔的,他从家里搬走后你还哭了很久。”
沈乔说:“我现在也很喜欢小叔。”
沈望手里的动作停下,思绪有片刻的恍惚,睫毛微颤。
那顿饭吃完,沈望便要离开,乔阮让沈乔去送。
外面那条路很长,刚下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扫,沈乔抬脚踩上去,便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脚印。
雪打湿了鞋子,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踩着沈望的脚印。
起初还会因为腿长的差异而感到吃力,到后面,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他走的越来越慢,脚印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沈望不说不是因为他自卑。
而是觉得没有说出口的必要。
就像今天这顿饭,他来的本意不是要吃饭,而是想亲口确认一遍,她还回去吗。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
人都这样,想是一套,做又是一套。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免俗。
他本身就是这世俗中的众生之一。
甚至连他的感情,也庸俗至极。
冬天结束之前,沈乔过来看他。
她穿着红色的牛角扣呢子大衣,黑色皮鞋,长发披散,发尾微卷。
她始终没办法和沈望记忆中的那个小朋友重合,就好像,她们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沈乔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他,两只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又低头去哈气。
等手暖和点了她才开口:“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饼,味道应该还不错。”
知道他讨厌甜食,所以她特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放了一点糖,不甜的。”
他看着她手里的纸袋,没有接,而是低声问她:“为什么觉得我不吃甜?”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沈乔愣了一下,然后才说:“你生日的时候,那块蛋糕你就没吃。”
他垂下眼,接过纸袋,很淡的语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