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一直跟着你,你还不明白么?是父亲选择了你,所以他一直跟着你。你认为天道不公,待你薄情。那天道待我阿娘,还有我,又岂是公平?”
“从小到大,我都只是人人都瞧不上的庶子。”
段怡听着,唏嘘不已。
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人都有委屈,人人都觉得自己委屈,又如何掰扯得清。
若没有天子恶举,崔子更的母亲生为郡主,能够嫁给自己情投意合的夫君江南王崔余,崔子更亦是名正言顺继承江南东道的嫡子。
崔大郎同她母亲王氏,亦是不会落入这尴尬境地,在狭缝里窒息的过上一生。
她为崔子更唏嘘,段家之事,剑南道的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令人叹息。
崔大郎听着崔子更的话,有些出神起来。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细雨落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寒颤,他挪了挪,窝进了周道远的怀中。
那是一个大雪天,父亲出了江南,因为路上积了雪,没有赶上母亲的生辰。
母亲心中本就不痛快,又瞧见崔子更的母亲,礼到人不到,顿时觉得在众人夫人面前失了颜面。
他坐在屋子里,脚边的炭火烤得暖暖地,周道远坐在一旁,给他说着兵书。
他定性不好,总是偷偷地用余光去瞧,崔子更同他母亲,站在冰天雪地里,雪花打落在他们身上,像是白了头。
那个孩子当时年纪甚小,他的脸冻得通红,眼中满是出离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