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郎看着,将长剑藏在了身后,勾了勾脚趾。
庶弟在雨中练了好一会儿,父亲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夹在了腋下,说道,“二郎若是能挣脱开来,父王便让人给你做桃酥可好。”
那孩子涨红了脸,死命地蹬着腿脚,像是一只翻了肚皮的乌龟。
他突然觉得,桃酥约莫是这世上,最难吃的点心。
“大郎!”
崔大郎听着身后管家的呼唤声,拔腿就跑。
他跑得飞快的,冒着雨直直的冲回了家,扑倒了母亲怀中。
母亲先前还忧心他着了凉,可凑近一闻,闻到了他身上从别院沾染来的熏香味儿,瞬间歇斯底里起来。
他还是头一回瞧见,一向自持大家闺秀,自持优雅的母亲,可怕得像是发疯的厉鬼。
他想,他大约知晓,母亲为何不喜欢熏香了。
因为那个人,喜欢熏香。
而他,恨透了那个人,还有那个人的孩子,甚至是父亲。
崔子更就像是他心头的那根刺,拔不掉,生生的疼。
午夜梦回的时候,他的梦时常会从那别院的雨中,跳跃到玄应军回城的那一日。
一样是下雨,江南仿佛就没有不下雨的日子。
庶弟长大了许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的玄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