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妈握着灯笼的手一紧,她同其他的奴仆不同,在这锦城里是有家有口的,而且在这里掌府多年,已经捞足了养老的本钱。
从前相府高贵,宰相门前三品官,做奴仆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如今段家风云飘摇,段文昌都在大狱之中呢,眼前这位喜怒不定,不知道何时……
“三娘这是说的哪里话……”
段怡摇了摇头,“不日我兴许要远行,我也没有好东西,留给妈妈。这府中若是想走的,明日一早来寻知路,她会把身契给你们。”
段老夫人走得急,只带了值钱的东西同亲近之人的身契,至于被留下来的这些,都是弃子。身契同他们的人,一并被抛下了。
江妈妈先是喜出望外,随即又惆怅起来,“外头乱了,三娘要去哪里?”
段怡笑了笑,“去还故人恩情,不知归期,这事儿我只同妈妈说了,妈妈莫要声张。”
江妈妈用力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提着灯笼,脑袋有些混沌的朝着那青林斋行去。
这一路走过来,到处都是枯枝落叶的,连这段家的宅院,都显得有些衰败起来,昔日段文昌进锦城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繁荣场景尚在眼前,便已经物是人非了。
江妈妈有些唏嘘,她偷偷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段怡。
她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兽,身后背着被人还高的大包袱,虽然看上去十分的怪异,却像是新生的竹笋似的,自是蔚然向上。
“青林斋已经到了,明睿哥哥不是外人,就不用妈妈在跟前伺候了。你自回去仔细思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