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郎中屡试不第,瘸了腿又丢了夫人,上吊都没吊死,简直是人间凄惨。
先前还笑意吟吟的晏先生瞧着,轻叹了一口气,去门外唤了人来,将那大棺材从屋子里头抬了出来。这群人都是上过战场的,不说战功如何,替人收尸都是一把好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老神棍安顿好了。
段怡又取了新买的寿被,替他盖好了,方才退到了一边来。
祈郎中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晏镜没有同他说着,自取了香,同崔子更一道儿拜了拜。
“师兄同我也是有仇的,听闻死讯,本该抚掌大笑……可罢了,祈师弟那么小肚鸡肠,都没有怪你。一路走好,去到阴曹地府,切记莫要再骗师父的银子了。”
晏镜嘀嘀咕咕了几句,烧了纸钱,又从关匠人那里拿了锤子过来,“师弟还愣着做什么,封棺罢,早些让楚师兄入土为安。”
段怡拍了拍自己裙角上沾着的刨花,一脸懵的站在了一旁。
“先生,我祖父不是说要请大和尚来做水陆法事?指不定还有其他的人前来吊唁?这人若是没了,少说也要停灵三日。”
祈先生听着,翻了个白眼儿,“死都死了,还讲究这么些做甚?我若是死了,你就把我烧成了灰,撒在我的瓜田里,到时候结出来的瓜,又大又甜。”
段怡无语的侧了侧身子,眼瞅着崔子更的手下,在那个叫东平的壮汉带领下,抬着棺材出了门。
“先生应该瞧瞧屋子里,你给自己准备的美人儿,再说这话”,她想着,身形一闪,进屋子去将两个纸人扛了出来,一把塞进了崔子更怀中。
然后又提起了地上装纸钱的篮子,跟在了棺材旁边,默默地洒了起来。
见崔子更不动,她回过头去,一脸惊讶地问道,“小将军可是抱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