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白为了禀奏军情,已经在书房外等了几盏茶的光阴。父帝还没回来,来往的天婢们目光灼灼,他只好推门入内等待。
书房静谧,浮阁书柜在祥瑞的紫气中自转,想找哪本册子一目了然。
司白缓步走到书案前,最上面搁着的那本是即墨的笔迹,关于岁去的使用方式及说明。
他伸手越过高高堆砌的折子,把军情奏报放到桌面,收回来的时候晃动的宽袖却将即墨那本折子掀翻在地,露出下边同样笔迹的折子。
“即墨什么时候还做了这种杀器?”司白迟疑了一下,伸手拿起来,轻声读道,“烛槐锏,屠魔利器,凡是魔族血脉者,一沾即毙,灰飞烟灭,永无轮回。”
手册内页的杀器图样,跟父帝让他送去给李颐听的岁去,一模一样。
白封紫边的御折失手落地。
李颐听翻了个身,身后早就被她扯到头了的被子升起来,露出她的大半背脊,冷意像幽魂一般缠绕上来。李颐听瑟缩了一下,往身后一摸,魏登年不知去向。
她穿戴好衣物,想起昨夜的插曲,又把岁去别在了腰间。红衣似火,一柄鎏金色利器相衬,的确英姿飒爽。
李颐听不喜欢让人跟着伺候,问了周昆,便独自去燕回山寻魏登年了。
山头被雾色掩盖了一半,天光初现,从枝杈间透下来,像一张被熨烫的浅黄色薄饼。
空气里有草木的湿润淡香,深些的草丛中还有前日的残雪。
李颐听细细打量,离她最近的山间小路那不太硬的泥土里有浅浅靴印。这是皇家行宫,照理不会有其他人,她便沿着这条蜿蜒小路一路上行。
快到半山腰时,忽然听见高声唾骂。
“魏登年你背义寡恩,不得好死!”这声音太过熟悉,可因为怒意几乎狰狞变调。
李颐听浑身一震,扒开左边挡住视线的灌木,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