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想不起来的还有沈瑜的联系方式。

不记号码的后果就是,在我检索过手机里上百个联系人,耐心地将通话记录翻到最下端之后,依然没有找到一名疑似沈瑜的人。

这个结果令我恐慌,六年足以发生太多变故,其实我已经有了预想,我与另一人在一起,多半是因为我与沈瑜已经分手不再有联系。

被驱逐的我坐在家门前的秋千椅上,抬头看了眼郎朗的日光,却依然感觉很不真实。

那些清晰的“昨日”回忆——绚丽的夕阳,爱人温软的唇,日落后一起牵手走过的街巷,都像是曝光过度的照片般,经过漫长时空的洗礼,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清。

我有些头疼,却还强迫自己去想。

十九岁的记忆被一桩桩翻出,仿佛乍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出土文物,随挖掘现世,而后快速褪色风化成沙,在时光的沙漏中快速流走,落入脑海的暗区。

记起的越多,忘却的越多,可偏偏失去的六年却怎么都找不回。

微信消息响起。这软件我从前是不怎么用的,如今也无法从几百名朋友里找到沈瑜。

我关闭了下属那一长串的工作汇报,顺手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

时间的维度以数据的形式留在了这上边。

只有寥寥几条,每条都跟我现在的伴侣有关。

从宣布在一起,为对方庆祝生日,一同度假,再到戴着戒指十指交扣的两只手。

以倒叙阅读,还能从文案里琢磨出感情的升温。

每条都正大光明的所有人可见,每条都收获了无数的祝福,仿佛我们在一起有多天经地义。

可,凭什么。

我从“昨日”带来的一腔热忱与赤诚的爱意,在此面前仿佛一个笑话。

我一条条地删着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