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时候,大家尚且还能去领每户的配给米,可这天老仆人福叔从外归来,告知了她一个坏消息,市面上已买不到白米了。
他四处打听,可除了黑市上几近天价的米面外,家里只能买得起配给的杂粮粉。
温见宁安慰了老人家一通后,到了晚饭时,和众人一起尝了那所谓的杂粮粉。
尽管里面混杂的砂石已被细心筛出,可杂粮在口感上仍是粗粝不堪,就连素来冷静从容的冯翊都微微皱了眉头,反而是温见宁成了所有人里唯一能将其面不改色咽下去的人。
且不说早年在北平时,就说她在港岛那几年屡遭饥荒,人几乎要到饿死的程度,莫说杂粮,就连树皮也吞吃过,这点难处对她来说反而不算什么了。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杂粮面就没那么容易接受了。可再难接受,他们也必须想办法慢慢适应,尽管眼下家里还有些存粮,可以后的情形只会越来越糟,能省一些是一些。
为了缓解吃饭的压力,他们在花园中辟出菜地。虽如今还看不出有多大作用,可温见宁相信,早晚有一日还是能派上些用场的。
节流的法子他们几乎都已想尽了,剩下的问题只有开源。家里的老人们没有外出谋生的能力,能撑得起门户的只有温见宁他们两人。
为了避免再这样坐吃山空下去,冯翊开始频繁外出,希望能找到一份避免和伪政府及日本人打交道的工作,哪怕薪水再微薄,也聊胜于无。
到这一年七月份时,温见宁终于收到了来自西南的回信,写信给她的人是阮问筠。
上一次去信时,温见宁他们还准备了不少东西一并寄走。
只是据阮问筠说,她在信中提到寄给她们的几条腊肉不翼而飞,想来是一路辗转中不知被哪位好汉劫了去。不过哪怕是寄到她们手中的那些东西,也足以让她们惊喜许久了。
看到这里,温见宁才轻轻舒了口气。
这一次的来信里,没有周应煌的家书。尽管略有些失望,不过想到他身份特殊,本就不能常来信,如今没什么消息,反而也算一桩好事。
温见宁很快就释怀了。
虽然中间隔的日子长了些,但与西南那里也算能正常书信往来了。然而有一件事让她始终放心不下,自去年年底寄走第一封信至今已有大半年,她依然没有收到大洋彼岸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