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陈菡香跟丈夫对视一眼,还是坚持道:“冯家的那些古董字画,只要我们还在世一日,定会为你们保管好,直到你们再来取走。若是等不到那日,就由我们的后人归还。见宁你的书稿也是一样,我们会为你好好保存,直到它能重见天日。”
双方商定好一切,眼看也要到开船的时刻了。
温见宁等人登船后,站在甲板上与郑长均、陈菡香夫妻二人挥手道别。
海风很大,冰冷刺骨,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人的脸颊都刮得没了知觉。浊绿色的海波在远处翻腾着,那个承载了她许多过往的小岛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成一小点。
已安放好行李的冯翊为温见宁拉了拉围巾,带她回到了舱内。
温见宁毕竟还在病中,刚才在甲板上吹了会风的功夫,很快又有些头晕目眩,直至冯翊让侍者送来了热水,双手捧着杯子喝完,这才觉得慢慢舒缓过来了。
冯翊看她双颊上不正常的红晕,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试温,实在有些担心她的状况,让她早早吃了药好好休息。毕竟等船开到上海,至少还要一天一夜的功夫。
温见宁很听话地吞了一把药片,然后躺下了。没过一会药效开始发作,她的头昏昏沉沉的,隐约中产生了某种错觉,仿佛她整个人和这船一样都在海波上不断浮沉。
冯翊坐在床边陪她,轻轻为她拍背,还不甚熟练地哼起了摇篮曲。
温见宁双眼虽然紧闭,却还是笑了,轻声道:“你把我当小孩子呀。”
冯翊的声音里含着笑意:“病人和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分别,都是需要哄的。”
于是,在他温柔的、有些走调的哼唱声中,温见宁最终还是安心地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没有想象中的踏实,到了半夜她做了一场噩梦,直到冯翊把她叫醒。
温见宁被他叫醒后,迷迷瞪瞪地看到眼前人熟悉的五官轮廓,这才慢慢醒转。
她被扶起来喝了杯热水,问过冯翊才知道,此时已是半夜了。
想到冯翊一直这样守在她床边,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就被她扰了清梦,温见宁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可还没等她说什么,冯翊先问了她究竟梦到了什么。
然而温见宁也记得不太确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