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多留一天都有可能碰到不知名的危险。
见瑜想了想,谨慎道:“……我家人去世前给了我一张签证,说是这个可以让我离开。”
那年轻人显然也不清楚签证行不行得通,连忙带她去找了个队长模样的中年人来过目。
对方仔细地看了看这张签证,脸上突然露出个笑容来,试探着问她:“你可是跟陈老板认识,如今日本人大使馆的签证可不好拿,只有他有这样的门路。”
见瑜笑了笑:“实在不巧,这签证正是陈老板送的。”
那人顿时肃然起敬:“既然是陈老板的朋友,那自然是要关照的了。”
见瑜听他说认识陈鸿望,顿时放心了大半,也没注意到对方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今晚正好有趟船要回上海那边,我们一定把你安安全全送走。”
那人把见瑜带到海边附近的一间木棚里,和其他准备逃难的人一起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临近黎明前夕的等待是最漫长又令人煎熬的,见瑜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里时,脑海中一幕幕浮现了这些年在港岛的日子。从幼年被送到这里后,她小半生的几乎都在这座岛屿上度过,若不是前两年终于回上海待了一段时日,只怕她整个少女时期都没能逃离过这座岛。
见瑜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家中唯一一个正室所出的女孩,却只能和这三个所谓的姐姐落了同样的待遇,被送到姑母温静姝身边教养,只为日后好嫁一个家里满意的人。像温见宁她们那样的人尚且都有羞耻心,知道做别人眼里的花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是她呢。
而且明明她才是所有人最聪明、最优秀的那个,却被温静姝故意视而不见,让她只能乖乖地跟在另外三人身边,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
若说起初只是不满,随着年岁的增长,到后来就成了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恨。
凭什么,父母要那样对待她;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和温见宁她们那样的人相提并论。
怀着这样的心思,她一开始只是在另外几人中来回用言语挑拨几句,再到后来告密、故意误导、挑拨见宛她们一些事,她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本领,只要用几句话,就能在不经意间达成自己的一些目的。
其实见瑜自觉她其实也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不过是轻飘飘说了几句话罢了,坏事都是温静姝干的,男人也是她们自己选择的,怎么能把一切都怪到她头上来呢。不过她做过什么,那三个人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不知不觉中,夜幕悄然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