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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正式开课后,一切都逐渐步入了正轨。
联大学生的社团活动仍然如火如荼,许多社团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头。这些社团类型丰富,有诸如同乡会、基督青年会之类的社团,也有古典音乐、诗歌、文学、话剧一类的兴趣社团。各社团都在忙着纳新,同学们参与的热情也很高。
然而温见宁的宿舍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只有钟荟和冯莘热衷于参加那些社团活动,再算上一个不在宿舍住的陈菡香,其他人最多只参加了个读书会,温见宁也差不多,除了被钟荟拉去话剧社凑了个人数外,其他的邀请她都一概婉拒了。
这天下午,钟荟从外面回来时,发现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在,大约是出去找地方自习了。只有温见宁一个人坐在木箱堆成的简易书桌前低头在写什么。她悄悄走到温见宁身后,正打算吓她一跳,就听温见宁头也不抬地道:“别来烦我,我在算账。”
再探头一看,还真是。
温见宁不管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钟荟,仍专心对账。
钟荟在她旁边坐下,一边看着她算账,一边不以为意地问:“妈妈给的生活费已经不够了吗,你写信问家里要就是了,不用这样麻烦。”
温见宁答道:“钱自然是够的,不过我还是要多攒点。”
钟荟觉得有些奇怪:“你攒那么多钱做什么,要是有什么想买的、想要的,回头我写信跟妈妈说一声,让她给我们寄过来。”
她自小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对钱没什么概念,哪怕在北平时吃了一回教训,也不长记性。当初离开香港,她的母亲把两人的生活费都交到温见宁手中,让她来支配两人的日常开销。但温见宁并没有把这笔钱用一分一厘用在自己身上的打算——
她在钟家借住、收压岁钱,姑且还算是正常的情谊往来,可她若是真的心安理得而花别人家的钱上学,那也未免太过厚脸皮了。
所以,尽管两人的生活费都在温见宁一人手中握着,但这些日子她始终未为自己动用过分文。钟荟那边的每一笔开支,她平日都有记录,至于她自己的花销则另外记账。
她早年攒下的钱财早已在逃出北平时用光,幸亏后来在钟荟家借住了大半个冬天,不然她迟早沦落到跟人写信要钱的地步。手头上这少许积蓄,还是在香港停留时干妈给她的压岁钱,在有新的款项入账前,这点钱她必须能省则省。
联大的住宿费全免,她本身还算节俭,应当不会花太多钱,只有一个月的伙食费就大约要六到七元,再加上跟远在上海的齐先生往来通信、买些报纸书刊,零零碎碎地加起来,还是不免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只是温见宁并未把自己的这些打算告诉钟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