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宁拿开她的手,把头扭到一边去:“好了钟大小姐,算我多管闲事。你们俩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早晚有一日,你会知道厉害的。”
“我的生日比你还要大半年呢,怎么你说话反而还这样老气横秋的,”钟荟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带了探询的神色,好奇地问:“从前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有好几个男同学私底下对你都颇有好感,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其实不止这些,钟荟认识这个好友多年,莫说不曾见过她与别的男同学谈恋爱,就连有密切往来的男性友人都不见她有过。
温见宁从未想过这些事。
她自小长在半山别墅,所见到的男男女女之间不是逢场作戏,就是另有所图。小小年纪看透了这些后,即便自己笔下的传奇写得再缠绵悱恻,温见宁对此也很难再提起兴致。再加上她自知生性孤僻敏感,很难轻易相信旁人,索性对这类事敬而远之。
但是钟荟却不肯轻易让她糊弄过去,磨缠了半天,温见宁才绞尽脑汁道:“我喜欢的类型,肯定要是年轻才俊,与我志同道合之人。”
这话跟没说差不多,钟荟看从温见宁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瞪了她一眼,终于放过了她。
那天的谈话过后,蒋旭文原本想在北平再待一段时日,等钟荟病好了再动身回香港。不曾想,没过几日,他的家人就连发几道电报,说是他的母亲病重,要他速速回去。
钟荟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笑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临别的那日,还是温见宁代为送行的。
火车开动前,她很想提醒蒋旭文要记得对钟荟的承诺,可最终她还是忍住了,在站台上对着这位逐渐远去的好友挥了挥手,毕竟他们下一次再见,恐怕是四年后或者更久了。虽不知等到那时候会是个什么光景,但至少在这离别时,她还是希望能给对方留下个好的印象。
蒋旭文走后,钟荟的病情有所好转,渐渐能起床下地了。
过了不多时,她们又一同去火车站送王力、王勇两兄弟送行。
直到上车前,二人中的兄长王力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温见宁的安危,一再嘱咐道:“温小姐,往后我们兄弟不在,您一个人留在北平务必多加小心。如今的华北实在不太平,日本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打过来,您要是察觉不对,一定要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温见宁对这点也做过心理打算,真诚道:“这点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如今我好歹是也是大学生了。教育是民族之根本,真打起仗来,政府和学校里一定会组织学生集体转移。真到了那时候,我有手有脚的,怎么也会早早想办法往外跑的,跟着大部队一起反而安全。”
说到这,她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钱包递给他们:“下一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你们务必多保重。这是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