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话,远处的温见宁跟蒋旭文自然是听不到的。
不过他们只看父女二人相处的情形,也能猜个大概。
钟父大概是又叮嘱了些什么,然而钟荟并没有听进去,又是跺脚又是撒娇的,钟父只能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膀,似乎是又说了些鼓励安慰的话。
温见宁感慨:“钟叔叔人真好呀。”
去年逃出香港时,她与钟父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但他肯支持女儿帮助温见宁,已是不知比那些迂腐之辈好了多少。这些日子在北平,虽然钟父大多时候也在忙自己的事,只是偶尔陪同他们出去看看名胜古迹,但他文雅幽默的谈吐让温见宁对这位长辈颇为敬服。
再加上看到钟父对女儿的教导,更是对好友羡慕不已。毕竟她自小生长的环境里全是女性,还是第一次见到钟父这样成熟可靠的男性长辈。
旁边的蒋旭文并不能体会她的心境,只是跟着点头附和罢了。
……
钟父离去后,随着夏天的到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考试的日子也日日逼近。三人很快都收了心,整日窝在书房里温习功课,只有偶尔才会一起出去散散步。
报名考燕大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多,但每年的新生却始终只有八百多号人,至于北大和清华,据说今年才只招六百个学生。在这个年月里能负担得起学费的人家,大多都是有些家底的,甚至有些本就是仕宦人家出身,家学渊源,长辈还在学校里任职。跟这样一群同龄人竞争,任凭是谁都会感到有压力。
考试前一夜,温见宁和钟荟一同在书房里挑灯夜战。
温见宁学至十点左右,实在困到不行,起身准备去睡觉,顺便催促了还在看书的钟荟也赶紧去休息,却被钟荟打着呵欠摇头拒绝:“我再看一会,再看一会就睡。”
温见宁揉了揉眼道:“总归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还不如早些睡吧,万一明天再考场上睡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钟荟已经又低下了头,一边看题一边道:“说不定就差了这一点呢,万一明天考不过灰溜溜地回香港去,也太没面子了。”
说话的功夫,她又打了个呵欠。
温见宁看劝不动,只能嘱咐她一句尽量早睡,免得影响第二天考试,自己先回房间睡了。她实在是困倦得不行,几乎一沾枕头,整个人就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