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宁听后却慢慢地睁大了一双杏核眼,下意识问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她说完后有些懊恼自己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又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吃蛋糕了。
好在陈鸿望并没有接下这个令人尴尬的话头,两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一人专心致志地低头吃东西,另一个人在颇有耐心地等待着她填饱肚子。
由于预想到等吃完后又会出现两人相对无言的尴尬局面,温见宁一再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但她吃得再慢,这一份小小的栗子蛋糕最终还是被吃完了。
她捧着空的纸袋,正低着头打算等对方开口时,视线内突然多了一块雪白的手帕。
温见宁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头接了过来,别过头去轻轻擦去了嘴角的奶油渍。等估计脸上差不多应该擦干净了,这才将手帕攥在手心里,转头对陈鸿望道:“谢谢您的手帕,之后等我洗干净了,会托人还给您的。”尽管温见宁还是不愿意再和这个人有多余的接触,但把自己用脏了的手帕直接还给别人这种没礼貌的行为,她还是做不到的。
陈鸿望的目光含笑:“只可惜如今已入秋,你们女孩不适合吃太多凉的。不然我可以让人去海格路意大利总会买一份核桃椰子泥雪糕,或是跑马厅的奶泡冰激凌,这些在上海滩都是出了名的美味,你一定会喜欢。”
温见宁拒绝道:“陈老板不必这样费心,我不喜欢吃甜食。”
话一出口,温见宁就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她知道自己在撒谎。
从前在香港时,她和见宛她们一样,也很喜欢吃这些甜食,但总是很克制。
温静姝对家里女孩子的身材要求严格,定期会让她们称量体重。每重一磅,接下来几天的食谱都会变成蔬菜沙拉。这时常会让温见宁想起乡下养在圈里的牲口,觉得自己和那些猪羊也没什么区别,迟早都是会被放在砧板上被称斤论量卖掉的。
陈鸿望却仿佛已经识破了她这个小小的谎言,对此只是付之一笑。
或许是因为甜点的作用,之后温见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至少可以确定,短时间内陈鸿望还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她安全的事。至于以后,等她和齐先生搬走躲上一阵,或者以后离开上海,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以后了。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没什么话,只是沉默着在公园里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