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也不必学成个什么大家,拣几支时兴的曲子学了,宴会上不至于丢人现眼罢了。”
可话虽这么说,该吃的苦头她们还是一样也没有少。
温静姝对她们的要求虽然一再放低,奈何温见宁她们都是初学者,入门的时候免不了要受一番磋磨。这样两相对比下来,每天齐先生来给她们上的国文课都让人觉得格外亲切,就连一向坐不住的见宛,最近都能全神贯注地听完齐先生的整节课了。
至于齐先生,她来到香港后,很快托朋友找到了住处。每日上午十点左右来给她们上国文和英文课,周末两天改成下午。
这天周六下午,齐先生正在上课,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温见宁一抬头,看见是姑母温静姝身上穿着玉色缎子的睡衣,倚在门边矜持地笑道:“佩珍,好久不见了。”
见宁她们这才知道了齐先生的名字,齐佩珍。
齐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客气地回礼道:“好久不见。”
温家与齐家都是淮城本地的大户,两人从前在闺中时,自然也是认识的。只是后来她们各自远嫁,再也没见过面。这次齐先生到香港后,已经给温见宁她们上了几天课,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温静姝。
原因无他,只因之前每次齐先生来上课时,温静姝和梅珊两人不是一起出去参加宴会,就是去逛街了,不然就是在楼上呼呼睡大觉。等她们下午睡醒了,齐先生也已下课,乘公交车返回她租住的公寓。
温见宁只觉得温静姝她们懒得出奇。
这位姑母和梅珊从来不做事,也不读书。每天就是去赴宴、逛街、做美容,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夜深了才回来。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床已是家常便饭。她们不做工,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钱,可以支撑着日复一日过这种穷奢极欲的日子。
温静姝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刚才听你给她们几个小的讲英文,还带着淮城口音。许多年没回那里去了,听了真让人亲切。”
齐先生的神色仍平静淡然:“我的英文是自学来的,发音确实不太好。”
见她识趣地承认自己的不足,温静姝满意地一笑,话题一转:“对了,我们多年不见,你又难得来了香港,怎么也不在我们这里住下。”
齐先生摇头道:“不了,我已经租了公寓,更何况我住在这里也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