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温家,诸事皆宜,勿念。”
话很简短,只有一句。口吻虽冷淡,却透着几分小女孩的负气。
齐先生一听就笑了,再三和她确认:“你确定要写这个?”
明菅重重地点了点头:“再添一句,让虎生记得给我捉萤火虫。”
临行前,明菅再三核对了地址,还是有几分担心,也不知齐先生托的人能否把信送到明水镇。不过想到以后日子还长,齐先生既然答应了她,总会帮忙找到门路的。她也就稍稍放下心来,认真地跟齐先生念书习字了。
虽然温见宛还对明菅能和她们一起去书房颇为不忿,但慑于齐先生的存在,她只能被迫接受了。不过她也不可能给明菅什么好脸色,拉着见绣、见瑜两个小的合伙孤立明菅,私底下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直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
明菅没空在意见宛的小动作。
她算过日子,和梅珊从明水镇来到淮城用了七日,这路上一来一往,舅母他们的回信怎么说最快也要半个月的功夫。
在这期间,明菅还没等到回信,温府先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老太爷的病重了。
明菅私底下听春桃嘀咕这才知道,原来前些年老太爷就中过风。虽然后经名医施针诊治,捡回一条命来,但落下了口歪鼻斜、不良于行的毛病,自此才把生意都交给两个儿子打理,没想到没有他亲自坐镇,还是出了事。
老太爷年事已高,去年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死了,今年这段日子又为了温家生意的事操劳。好不容易事情一过,就急急地召回两个儿子商讨以后的路子。等定下了对儿孙们的安排,他心里头的那口气一松,人就病倒了。
他这一病可是来势汹汹,整个淮城但凡有几分名气的郎中、西医轮流被请到府里来诊治。
整个温府乌云罩顶,下人们走路都行色匆匆,连春桃这样平日横行霸道惯了的都敛声屏气,安分了不少。
在这一片人心惶惶中,明菅仍和往常一样。她对温家没有感情,也体会不到温老太爷这个主心骨对温家的意义,所以一门心思放在了习字和等回信这两件事上。
明菅以往因为家贫,从没拿过毛笔,练起字来进步甚微。她便想起从前和舅母识字的时候,都是用树枝在河边的沙地上划,先记住字形,再拆开看笔画和架构。这段日子一得了空闲,她便蹲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用手指划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