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明贞被温家赶走,虽然灌了一碗打胎药,裤子上也见了红,但那胎儿就是没掉,管这事的婆子也稀里糊涂地放了她走。
回去的路上,明贞见自己还是一天天肚子大了,才知道这个孩子并没有打掉。
等到了家里,兄嫂听到她这样不争气,难免恼怒,但终归只有这么一个妹子,还是心软了。因为怕这肚子里的孩子会误了她一生,他们便硬起心肠,又托人买来了打胎药。又一碗药灌了下去,明贞肚子痛得死去活来,也没能把肚子里的孽种打下来,最终还是怀胎十月,被迫生下了这个孽种。
这个孽种就是阿菅。
明贞本就柔弱,自打生下孩子后身子更是一如不如一日。
家里虽穷,给她抓来调养的药一直没断过。
饶是如此,两年前明贞还是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留下一个女儿阿菅,全由兄嫂一手将她带大。
和温家这桩陈年公案,明家夫妻虽然有心瞒着孩子,奈何明贞在世时整日在小阿菅面前念叨着这事。这孩子自小聪慧,一来二去的,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今日梅珊来这么一问,阿菅便猜出了个大概。这会明李氏已经给她使了几次眼色,但平日格外懂事的她就是不肯走开,硬是要站在边上听着大人们说话。
梅珊一双美目直视着明家众人:“刚才听这小丫头的话,想必你们也清楚我们的来历。我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我今日来,是奉了老太爷的命,要把温家的骨血带回去,你们可有意见?”
明家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咬着牙道:“没、没意见。”
梅珊嗤笑了一声:“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意见,那这会就可以替她收拾包袱,让她走人了。不,包袱也不用收拾了,我这就带她走。”说罢,她就要起身。
明李氏连忙道:“这位太太,这个不急、这个不急的。只是、只是我们不明白,好端端的都过了这些年了,怎么突然就想起我们家阿菅了。”
梅珊轻笑一声:“你们真想知道?”
明家夫妻俩连忙点点头。
梅珊看了门外一眼,抬起手放在嘴边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她那个死鬼爹抽大烟抽得没了命,也没给温家留个后,偏又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老爷子不忍心看他唯一的骨血流落在外,便让我特意来走这一趟,把她带回去享福。”
明家夫妇讷讷地点头,口中不住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