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因为距离远,钟寒烟听得不清,就只管着冲来人说自己想交待的,话到半截,又转过头跟自己打招呼的师傅点了点头,接着向服务台边走去,“早上我送来的有点急,忘了给您交待了。就是车子损坏的零部件能修的尽量返回原厂修好,实在不能修要报废的,也需要用原厂的零部件来替代,包括喷漆。”
说话间钟寒烟也已经走到了中年男人的跟前。
男人蹙起了眉,貌似很为难,“姑娘,”接着因为招呼到了自己支在半空中的两只油手,就弯腰打开了脚边的柜子门,掏出一根毛巾,在两手之间狠狠的揉弄了一番,又丢了进去,方才直起了腰,“不是我不愿意用原厂的东西,而是您这个车子如果照您那个标准来修,不值当。”
一辆旧款i而已,哪儿哪儿都不值得如此的大动干戈,耗费人力财力。
钟寒烟不为所动,身子因为裙子过于宽大的翻领,方才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单薄,过长的睫毛,颤动的像蝴蝶忽闪的两扇羽翼,“麻烦您了师傅,我想它跟原来一模一样。”
中年男人闻言笑出了声,蹲下身,手下没闲着,捞过工具箱到脚边,拿出扳手,倒腾起了一部发动机,“那不能了,即使是全套原厂的东西,那也是不会一模一样的。我们虽然是干这行的,但是该说的,都会实话实说,就拆装痕迹这一条就通不过。更别说别的了,经验老道的车手,一眼就能看出来。”
“”
钟寒烟愣在那里,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没再吭声。
没听到回应,低头维修的中年男人抬头看过钟寒烟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对了,我都忘了,你这款i早就停产了。首先能不能弄来原厂的东西,都是个问题。”
“师傅,拜托了,钱——”钟寒烟抓着包带的指尖收紧,看起来貌似跟她的口袋一样拮据,摁的泛起了白,“不是问题。”
中年男人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蹲在那里,胳膊肘搁在膝盖上,两手耷拉在半空中,看过钟寒烟,“这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在察觉到她眼中那一丝固执的时候,转了话锋,觉得自己是白费口舌,回旋的说了句:“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钟寒烟这才冲人道了谢,转身向门口走了。
中年男人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看消失在门口的小身板,无语的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一辆破i,当宝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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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邵城的三个月里,钟寒烟一直在“居人篱下”。
这个四字词语也是从她的好朋友那里听来的,起初还觉得挺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