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马车前的那祖孙三人磕着头哭喊着什么,周瑕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袁国公的子侄在乡里横行霸道,此次逼死当地一佃农,又强抢新丧寡妇,迫得对方投水自尽,以保全清白。
被留下的老人携家中幼童,辗转入京,来求个公道。
这其中的种种细节,周瑕知道的,怕是比跪在底下那祖孙三人,还要多的多。
太子暴虐成性,众臣早有不满。奈何皇帝子嗣单薄,除却太子,仅有一四岁稚龄幼子,又是左手天生四指,体有残缺、不堪为君。
况且太子背后,亦有以袁国公为首一众臣子力挺。
周瑕想做的,就是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拉下马,让他手里的权利……一点点被收回。
听闻太子素喜生剥人皮,那到时,叫他亲尝尝这滋味……也好告慰亡魂。
这入京诉冤的祖孙,只是其中再小不过的一环罢了。
这都是他一开始的打算,可这会儿……脑中那猜测来得如此迅猛,耳边似有有嗡鸣声响起,周瑕全然无暇顾及眼前之人。
袖中的手紧紧攥住,指甲刺破掌心,那细微的疼痛感总算唤回一丝心神,勉强吩咐小厮,把这三人带下去照顾起来。
下一刻,他便回到了车厢中,拿出一枚玉质的哨子放在唇边,并未有声响发出,但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厢之中,单膝跪下,“大人有何吩咐?”
周瑕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颤抖嘶哑,“甲巳,去……去查查,今日卫家到嘉苑郡主府上的女眷……都有谁。”
甲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掩了去,他垂首应“是”,话落,车厢中便只余下周瑕一个人的身影。
他那宽大的袖袍被抓出道道褶皱,呼出的气息几带颤抖。
而此刻,卫家女眷的马车上,也是气氛诡异。何凝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卫言宜亦是难得的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