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翰辰负手而立,低头瞧瞧撞到自己身上的人,再抬眼瞧着付闻歌,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他来戏院的时候票早卖光了,因平时不来看戏,守门的也不认识他。没票,说死不让他进去。结果白二公子溜溜跟戏园子门口等了一个多钟头,才等到付闻歌他们三位少爷的尊驾。
“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啊?”周云飞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付闻歌一把给拽了过去。
白翰辰都懒得搭理他。谁不长眼?你拿后脑勺看道儿好意思说我?
“这可十点了啊。”他朝付闻歌发难,“你要在外头玩到什么时候去?”
一听他说话,周云飞便知这是付闻歌的“表哥”了。又听他口气不善,立时抽出被付闻歌拽着的胳膊,把人往身后一拦:“能不能好好说话?我们没逛窑子没抽大烟,出来听个戏怎么了?”
“好了,云飞。”付闻歌自知理亏,悄悄拽拽周云飞的袖子,示意他别跟白翰辰抬杠。他看的出来,白翰辰这是怕他出事儿,亲自来接他了。
白翰辰不愿多废话,朝旁边偏了下头:“走,上车,赶紧回去睡觉。”
又问一直作壁上观的陈晓墨:“你们俩都住哪啊?顺道送你们回去。”
他想着付闻歌他们有三个人,就自己开车来了,省得后座上坐仨人挤。邱大力跟他爸走了,还好大哥晚上出门没用车,他便问大福子拿了车钥匙。
陈晓墨说:“都住在学校旁边。”
“我自行车还在他们院里。”付闻歌补了一句。
“明天再取,几点了还骑车?”白翰辰不耐地甩下话,转头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周云飞侧头贴着付闻歌耳边说:“你这表哥绝对是茅房里养大的。”
付闻歌强忍笑意,正要跟着往前走,忽见街角转弯的黄包车里,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离着远,天又黑,看不真着,但他直觉车里那人是白翰宇。
深更半夜的是要去哪?这黄包车拐的不是回白家大宅的方向啊。
路灯稀疏,且维护不善,灯泡净是碎的。路面上隔着老远才有点亮,夜间行车全赖大车灯的照明。白翰辰开得不快,虽说这个钟点了,但架不住有些个半大孩子跟屋里闷得睡不着觉跑出来玩闹,没头苍蝇似的乱跑,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撞上。
赔钱事小,伤了人,心里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