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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管事只恨自己长了耳朵,听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娘子嘲讽自己的主子,脸颊一阵阵泛红。更别提史夫人脸上的颜色了,黑一阵红一阵,看在祁夫人眼里只觉格外好看,刚才受的气都荡然无存,心中暗暗为小满鼓掌:骂得好!也是这一刻,祁夫人第一次从心眼里接受了这个儿媳妇!替婆婆出气,好样的!

小满话锋一转,对着史夫人说:“不过史夫人可不是那等人,欠我家的入股和分红,定能现在全部还给我,若是不然,我就保证不了自己写家书的时候,会不会将宾客枯坐一整天连口吃食都不给的逸闻趣事写上去了。”

史夫人气得指着小满的鼻子:“你你你!”你个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最后思来想去,只好服了软,嘱咐手下的心腹管事:“你且去拿银票和账本来。”

拿了银票和账本,小满又协助祁夫人仔仔细细理了一遍,确认没有少算,就心满意足拿起了盐焗鹌鹑,扶着祁老太君往外走,搭理都不带搭理那个史夫人。

气得史夫人指着小满鼻子:“谁家的丫头,这么没有教养!”

小满慢悠悠回头:“我爹爹名讳上陈下方晟,是先帝年间的进士及第,最近在翰林院帮官家草拟诏书。史夫人敢不敢去理论?”

看着史夫人一脸吃瘪的表情,小满头一歪,笑嘻嘻补充道:“我呢年幼,修养学识俱还在起步,只是窃以为我的教养成都教育夫人绰绰有余,奉劝夫人一句:万万不可从嘴里说出‘唉吆喂’三个字,不然再怎么穿戴的清新脱俗,也瞬间变成上三堂子里拈醋撒泼的妇人了。”

说完就花枝招展招摇而去,留下那史夫人气得吐血。

等上了船,小满将那盐焗鹌鹑拿去店家船头的炉灶热起,同时命令船工黄昏出发,小满立于船头:“如今恐有歹人,因而必须现在出发,我已经从岸下买了熟食,辛苦大家今日连夜赶路,等出了镇江境内,必然给大家松泛半日。”船家齐声应下,行船走路,他们也怕遇上意外,风餐露宿本来正常,何况小满还出钱给大家买了酒肉。

待到托了个托盘盛些食物,进了船舱,祁夫人惊疑不定:“小满,怎么还会有歹人?”

祁老太君看着这个媳妇,觉得真是头疼。

小满解释:“今日里那史夫人一开始拖三阻四不愿意将分红给我们,显见得是准备私吞。我怕她给了我们回去跟史大人合计,找个借口扣下我们,罚没财物,所以回来路上买了些吃食,今日里连夜出发。等到明天早起早就出了镇江境内,到时候她力不能所及,我们再休息。”

说着就将盐焗鹌鹑奉予上去:“辛苦老太君和夫人了,尝一尝这鹌鹑,因为赶路船急,来不及做饭,我又煮了白粥,搭配着一碟子素炒青菜,今日就请将就一下。”

祁老太君心中怜惜小满:“好孩子,你也快坐下休息,这一路上我们多亏了你,跑前跑后,不仅照料我们,还关照着船务,操心行程,我们祁家真是积德行善才有你这般媳妇。”

祁夫人如今也很认可小满,将那鹌鹑撕了一半给小满:“小满,我知道你是为着例行节约才不舍得吃,今日里你可立了大功,讨回了家中的财物,我们去了潮州,也能过得松泛一些了。”

祁老太君忖度一下:“大郎和三郎身边的奴仆都飞鸽传书,道是一路打点,没有吃太多苦,枷锁镣铐也是无人时解开的。就怕去了潮州那一阵杀威棒受不住,我已派了家人提前去打点,等我们过去,势必也要跟地方官的夫人们交好,让大郎和三郎的日子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