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自认为地无所觉。
愧疚、思念、懊悔在看到小梨的这一刻,成为融化的山洪,彻底冲破了他心底所有的枷锁,撑破他的筋脉,让他在连绵的刺痛中面对自己当初的怀疑哑口无言,以至于更加浓重的痛苦反扑,他想要解释,一张口却像是混着砂砾,只能粗哑地吐出血腥:
“不是”
小梨死死地拽住他的衣领,执拗地问:“那是因为什么?”
百里骁闭了闭眼,他的内心已经被山洪冲击得只剩断壁残垣,一时无法给出答案,只能执拗地抱着她:“你不会死的。”
他活了二十多年,杀过无数的人,但是直面身边的人死亡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幼时,他奶娘的身上。
奶娘被父亲扔在峰顶,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鲜血从无上峰的台阶上汩汩流下,她发出疼痛的呻i吟,但偏过头,看见呆立在一旁的他,马上微微一笑。
一剑下去,他的奶娘彻底没了呼吸。
百里骁踉跄地扑倒在奶娘身上,他哭不出来,只能发出干哑的嘶鸣。
如今,奶娘布满鲜血的脸和小梨的重合,他又好像变成了在无上峰那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只能徒劳地抱紧她,妄想生命能慢一点从自己的手中流逝。
“你不会死的。”
他只得徒劳地重复。
小梨哀伤地一笑:
“别人说你冷情冷性,我一直不信。现在我信了,你的心从来就没有被捂暖过。”
她边说边大口地呕出血:“也许你刚才根本没有想救我吧”
说着说着,她竟然真能发出了声音,知识这声音像是山风的嘶鸣,嘶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