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靴软底,踩在青草上的声音却无比清脆,他捡起地上的纱衣,一步一步地走向幽暗。

一步一步之下,幽暗渐渐褪去,如同深海之下被挖出的明珠,远处渐渐升起光亮。

四周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

在那瀑布之下,有一块水池。月光朦胧,有一道似纱非纱,似雾非雾的人影隐藏在两块山石之间。她似乎受了伤,眉头紧拧着,小心地把脚腕放在岩石之上,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红的血液从脚踝处渗出,顺着水流缓缓流入池里。

红得惹眼,白得惊心。

似乎是听见声音,苏玛猛地回头,看见百里骁拿着衣服走过来,先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的状态,突然一惊,惊慌失措地转过身体。

她此时又羞又恼,眼眶都发红了。

百里骁转过身,将衣服递给她:“吾闻声而来,全程闭目,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苏玛顿了一下,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他双目微垂,嘴唇微抿,看起来比这夜色还要冷淡。

她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

百里骁感觉手上一轻,接着触到了一点柔软,收回手时,沾上了一点水渍。他看了一眼,背过手去。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却不闻呼吸声,似在压抑着什么。

百里骁道:“我在山外等你。”

说完,他抬脚便走。

待他出了峡谷,这里就只余苏玛一人。

有虫儿在岸边动了动触须,慢慢爬到潭边一片草叶上。从旁边伸出一只晶莹白皙的手臂,指尖一点就把那只小虫接到了手心里。

小虫用触角轻点了一下她的指尖,小声道:“他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