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了,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说过这么混账的话,并把昨晚的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可安明知记得清楚,他抖着嘴唇气得说不出话,眼泪不停往下落。
是啊,他又不是郑峪章的什么人。
在他想要越界的时候,郑峪章总能适当提醒他自己的身份。
“算了,我不管您,您就使劲喝吧。”安明知转过身,不想再理他。
郑峪章在床边坐下来,摸他的手:“生气了?这不是过年吗?总得陪着我爸还有叔叔喝几杯呀!”
安明知很不给面子地没有说话。
他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跟郑峪章不一样,快三十岁的人了,是稳重了不少,可在骨子里依旧保持着几分少年气,还是天真,简单。
“喝得不多,就那么几杯。”郑峪章解释。
安明知依旧没说话,郑峪章看见他眼眶红了。
他摩挲着他发红的眼角,是温热湿润的,“怎么了?哭什么啊!”
安明知觉得自己挺丢人的,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爱哭。但他今天就是莫名委屈,鼻子酸楚,一眨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心里清楚,郑家人不喜欢他,或者说,连不喜欢都称不上。从他进门到现在,郑父跟郑母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哪怕是句简单问候,郑家姑姑的刻薄话他也都听在耳朵里。除了那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辈,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其实跟着郑峪章回家过年,他有私心。郑家人传统,郑峪章每年都要带着桢桢跟阳阳回来,他们从来没有机会一起过年。但在安明知心里,他会偷偷把自己跟郑峪章放在了一起,还有两个孩子,就跟一家人那样。
即使他知道自己早晚会离开,可至少在他离开前,让他能拥有一段可以独自回味到老的时光。
只不过现在假象被残忍撕破。在这个房子里,每个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除了他。
眼看着他眼泪越掉越多,郑峪章开始有点慌了。他最怕两个人哭,一个是郑予阳,一个是安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