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他,他小时候家境很好,即使父母离婚以后,母亲也得到了足够且充裕的抚养金。母亲再嫁以后,他被寄养在姑姑家,姑姑对他很好,虽然物质条件上没那么好了,可也没给他受过什么委屈。
他是城市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那是他从未涉猎过的世界。
“噢,好。”安明知去给他找手套。
家里的厨房是老式厨房,一边用推拉门挡着,刚才孩子们热闹,除了郑峪章谁也没看见,也没注意他在外面站着。
郑母不大高兴:“妈当你只是随便说说,谁想到你真把人带回来过年了?春节是什么日子呀,咱们一家人团圆,这算什么呀!”
郑家姑姑跟郑母一条心,她总想着让郑峪章早点安家,哪怕是找个不那么门当户对的,早点成家就好。当年他二十五岁就结了婚,有了桢桢,那个洋媳妇都还没有来家里吃过几次饭,两人就又离了婚,好一通折腾。
“是啊,别怪我说得不好听,他长得再好看,再有本事,还不就是个陪睡的!”登不了大雅之堂。
郑家姑姑嗓门尖,像是故意要说给安明知听似的,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能传到客厅。那里几个孩子在看电视,安明知还在找手套。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郑峪章没吱声,狠狠把鱼鳞刮下来。许是厨房大火小火没断过,屋里空调开得又足,他脑门上出了汗。
“小安没到二十就跟了我,算起来都快十年,带回来吃个饭不行?话又说回来,非要说陪,也是我陪他,你们是不知道啊,他觉多得很,哪天不是比我先睡的?”说到这,郑峪章笑着骂他,“这个小没良心的!”
郑家姑姑被噎了一口,那个小狐狸精真是把他们父子父女一家子都蛊惑了。
郑母想说什么,被郑峪章打断:“小孩不容易,小小年纪父母就不在身边了,过年也没地方去,您大度点收留一下,也当是积功德。”
老一辈的人很信因果那一套,郑母便没有再说话,郑家姑姑是想再说两句,可毕竟郑峪章不是她孩子,郑母都不说什么了,她也便作罢。
安明知拿着手套走过来,两人嫌厨房太挤,把剩下的活都交给管家和厨师,就走了。
安明知把手套递给他,郑峪章已经用剪刀将鱼破膛。他接过橡胶手套戴在手上,又继续低头处理鱼的内脏。
“为什么要戴着手套?”安明知在他旁边蹲下来,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