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这会儿倒是不道歉了,她扫了一眼楚玉原,“原来是你。”
“怎么,看见是我,你就故意泼下来了?”
其实顾棠这话潜意识是在说她才看见发现这是楚玉原,结合着方才楼上直接道歉的态度,她是越发清白了,意大利人也是这么说的。
倒是楚玉原一直咄咄逼人,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看着是挺好笑的,还挺故意找茬的。
季夫人出来打圆场,“带这位小姐去洗一洗。”说着又对楚玉原和煦地一笑,“小心着凉。”
楚玉原的理智早就给烧没了。“不用你假好心!你们这些人,沆瀣一气,就知道看人下菜,嘲笑别人!”
季夫人面色一沉,头一转就跟管家道:“去查她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让这种人进来。”
顾棠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站着看着她,楚玉原就直接气红了双眼。
顾棠穿得什么?剪裁合身,样式新颖,颜色鲜艳的小洋装,尤其是她脖子上的那一串珍珠项链,正是那些被贺老爷觊觎多年的大东珠,每颗的直径都在1.5厘米以上,炫彩夺目。
而楚玉原呢?
她虽然也换了洋装,但是这衣服还是去年刚回国的时候买的,一年过去,不仅样式变了,连颜色也看着旧旧的。
尤其是她如今已经被生活摧残得没什么天真的气质了,这裙子又哪儿哪儿都是蕾丝,看着就很是违和了。
更别提她这半身的果汁了,不用低头她就能闻见前胸的橙汁儿味道,想也知道前胸橙了一大片。
“你故意的!”楚玉原颤抖着指责顾棠,“你就是嫉妒都志喜欢我不喜欢你,所以你故意往我头上泼果汁!”
顾棠笑了笑,“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对贺都志还有旧情的?”她故意一顿,“我改还不行吗?”
周围已经有人笑了出来,“顾小姐说话确实气人,这点贺校长倒是没说错。”
“哈哈哈哈哈!”
楚玉原最后一点理智彻底在这笑声中消失殆尽了。
“有什么可笑的!你们这些人——尤其是你!”楚玉原指着顾棠,“你看看你脖子上的这串珍珠项链,一串下来怕是一万银元都不够,外头还有人吃不饱饭,还有人穿不上衣服,还有人上不起学,还有那么多人不识字,你就在这里歌舞升平?”
“贺校长焦急得整夜睡不着觉,你呢?你参加宴会,你买房子,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出来玩?我看不起你!你配不上贺校长!”
这话可就捅了马蜂窝了,不少人面色都阴沉了下来,虽然说的是顾棠,但是开头那个你们就把所有人都包括进去了。
倒不是他们喜欢带入,第一,这宴会的地点是季局长的家,第二,这宴会也不是顾棠发起的,第三,大家一起参加聚会,顾棠是不知人间疾苦,他们又能高尚到哪儿去?
顾棠专门等了一两秒钟,等周围人对楚玉原的印象越发的不好,这才又开口道:“哦?你们家贺校长焦急?他焦急的方式就是晚上不睡,白天崩溃?然后不来学校,他一个校长,他连学校都不管,他就是无能!”
“说得没错。”立即就有人接了上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焦虑,有能力的人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晚上不睡,白天崩溃?顾小姐的白话总是能叫人耳目一新,记下来记下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爱干净,赶紧洗一洗吧,我看你那衣服也不新了,免得一会儿洗不干净又废一条裙子。”
等人嘲笑过楚玉原一轮,顾棠又开口了,“不过说起来同情心,咱们这些人的确是都比不上楚小姐的。”
这话一开始听得不太对,但是小姐两个字儿她重读了,再者……顾棠从来就不是会吃亏的人,尤其是对上贺家,就看贺校长如今落魄到连门都不出了,就知道她这句话是个套。
“顾女士说得是,这点我们比不上楚小姐。”不少人都帮腔了。
“楚小姐心地善良,凡人不能及啊。”
顾棠又道:“楚小姐多有同情心呢,她看贺校长一个人在国外没人陪,同情地无以复加,她就去给人当老婆了。”
“我们那是自由恋爱!”
“狗屁自由恋爱!”说这话的是个年纪看着挺大的糟糠之妻,很显然自由恋爱四个字儿戳中了她的痛点,“你就是勾引有夫之妇!”
“不要脸!”
“楚小姐?她现在还是楚小姐?”有人疑惑地问:“她还没跟贺校长结婚?”
“没有吧,没人听说他们摆酒了,也没见登报声明啊。”
“我们结婚了!我们一直在一起的!”楚玉原颤抖地说。
顾棠打头回应她,“对,你们结婚了,就是别人都不知道。”
楚玉原红着眼睛,抽泣地喊道:“你以为贺凡昔是真的喜欢你?他是为了报复贺老爷!你以为他是什么好玩意?他当年气死父母,偷了钱逃跑,我都听都志说过的!”
“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贱人,不得好死!”
顾棠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她转头就搂住了贺凡昔的脖子,“我觉得挺刺激的,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要是真的在一起,你也跟贺都志真的结婚了,他得叫我小婶,你也一样。”
顾棠飞快地就冲贺凡昔脸上一亲,“去吹吹风吗?”
贺凡昔整个人都激动了,“吹!”
顾棠回头冲着一众傻眼的宾客笑笑,又对楚玉原道:“谢谢你点醒我,我觉得你缺人管教,我想当你小婶好好的教一教你。你在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亲人,你开不开心?”
人群里不知道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觉得她能开心就见鬼了。”
“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