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秦钊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问,“怎么试探?”
程默微笑得狡黠又明媚,她原本就容貌极盛,有心散发魅力的时候更是光芒四射,她轻启朱唇,一手搭在秦钊的肩膀上,半侧着头软声道:“当然是先陪我跳支舞呀!”
游轮中央有一张大大的赌桌,周边围满了人,两个摇骰高手正在表演,这个摇“一柱擎天”,那个就摇“六六大顺”,这两人全身206块骨头都跟能拆解开似的,骰盅从左胳膊滑到右胳膊,再顶到脑门上立起,与其说是在摇骰,不如说是在玩杂耍。这种吸引掌声无数的技术活在鹿九眼里难免有点班门弄斧,他更关心后面押注的规则。
得知是押大小,鹿九就笑开了,这骰盅在他眼里就是透明的,比他费老巴拉劲地去找那台老虎机能开出最高倍率可轻松多了,最重要是,钱多。
游轮上的最低筹码是一千万,庄家财大气粗不设上限,鹿九看到庄家身后立着的保镖就是前几天拿铁棍捅鲛人的那个壮汉,不由抿了抿嘴唇,这下更不用客气了。
不多时鹿九面前便堆出了成摞的筹码,帮庄家摇骰子的荷官已经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无论他怎么摇,这小孩都能押中,简直跟开了透视眼似的。这时一直静立在庄家背后的一个戴墨镜的黑衣人忽然往荷官身边挪近了几步,鹿九就发现那骰盅里的一颗骰子动了一下,原本是一点瞬间就变成了六点。
他不由眯了眯眼,那颗骰子又回到了原点数,接着那骰子跟疯了一样,像只陀螺一样转起,荷官只觉得手下的骰盅先是发热,然后震颤,几乎让他按都按不住。围观的人觉得奇怪纷纷让他开盅,就在这时只听“嘣”一声,那骰盅竟然整个炸裂开,里面的骰子成了一堆粉尘。众人目瞪口呆,唯有鹿九高兴地说:“骰子都没了,那就一点都没有,我押的小,我赢。”他瞥了一眼那个满面苍白,此刻已经站都站不稳的墨镜男,心里有点小诧异,一个凡人居然天生透视,还能用念力引动骰子,倒真是难得。
鹿九和秦越在庄家炭墨一般的脸色下乐呵呵地数着筹码,这时一阵快节奏的音乐声响起,开场舞了,这之后就会进入本次游轮晚会最重要的项目,拍卖。鹿九头也不抬,秦越却捅了捅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雀跃:“鹿鹿你看,我三叔和未来三婶也在跳舞呢!”
鹿九呆了一呆,茫然地抬头,顺着秦越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秦钊正和程默微搂在一处,两人随着音乐节拍晃动着身体,程默微轻抬首在秦钊耳边说话,而秦钊很专注地听着,还微微笑了一下。
鹿九只觉得头脑里一懵,耳朵里嗡嗡炸响,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可似乎又把正在聒噪的秦越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默微姐这个月就毕业啦,估计她跟我三叔就快要结婚了,唉,我从小就喊她姐,这一下子要喊三婶了我好不习惯啊,鹿鹿,你说我这么大了应该不会给我三叔压床了吧?哈哈,让白洛给他压倒是正好你知道什么叫压床吗?哎,鹿鹿,你听我说话没有?发什么呆”
原来程默微要跟秦钊结婚,难怪自己看不到她的姻缘!
秦钊要结婚了两个人结婚意味着什么鹿九还是明白的,他们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孩子,把孩子养大。鹿九迷迷糊糊地想,以后秦钊不会给他喂饭了,也不会让他陪着睡觉了,可能也不会抱他亲他了,秦钊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不是他这样捡来的义子,而是亲生的一个小娃娃,秦钊会像以前养大自己一样养大一个小娃娃
“鹿鹿,鹿鹿你怎么了?”秦越原本说得兴高采烈,却半天得不到鹿九回应,再一看去,鹿九竟然满脸是泪,却倔强地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盯着舞池。秦越吓坏了,手忙脚乱找纸巾想给鹿九擦眼泪,鹿九却抬起手,狠狠用自己的袖子抹了抹,坚硬的钻石袖口蹭在眼睑处,那里立刻红通通一片。
“他哭了”秦钊虽然身在舞池,但目光始终注意着鹿九这里的动静,一看小家伙已经哭了,他不由一慌,放开程默微就想过去。
“哎!你急什么!”程默微赶紧拉住他,“你现在过去哄那就前功尽弃了,什么话都逼不出来!”
秦钊犹豫了一下,程默微把他的双手往自己腰上一搁,凶巴巴道:“把你的头转过来,继续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