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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靖玉盯着空荡荡的手腕,思绪僵硬的停在息生印上, 似乎他不抬头, 就可以忽略眼前的逐渐逼近的付青霄一样。

“小靖玉, 看来我放你出门是个错误,为师那么怕你受伤, 还为有朋友保护你而高兴。”付青霄眼神晦暗, 好像有点难过似的, “可你结交了坏朋友, 他和你说了什么?居然动摇你至此, 让你连为师都怀疑。”

“不,我没有, 前辈他……”常靖玉茫然退了一步,脚下踩着繁复的阵图,稀有的五行灵珠嵌在对应的方位上,石板符文连成沟壑, 圈成圆圈,将一篇晦涩难懂的古语祭文围在中央。

“我要杀了他。”付青霄忽然冷下嗓音。

“师父?”常靖玉哑声摇头,跌坐在地,“我不会怀疑您,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您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您不要再吓我了……告诉徒儿真相好不好?那只夔蛟是您救回来, 您并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就像您救我一样!”

付青霄咬了咬牙,扬手一指,受伤的夔蛟就顺从地趴下:“我能控制它,也知道它做了什么。”

“不对!”常靖玉猛地握拳一砸地面,“您在斩情剑上留下定位,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哪怕您违背道武仙门的门规,布下这个夺舍转生的禁阵,也是有原因的对吗?”

“你就这么不愿面对事实吗?”付青霄长吁口气,他走上前去,把手按在常靖玉的头顶,像以往那样轻轻揉了一下,“如果你不踏入结界,你还不用这般自欺欺人。”

常靖玉盯着面露慈悲的付青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寸寸崩裂的声音,付青霄背后的阳光摧枯拉朽地照进眼里,他觉得疼,眼泪无法控制的决堤。

“为什么……”常靖玉喃喃道,“我想证明,证明您是无辜的,您为什么不骗我……”

付青霄直起身来,望向阵中的祭文,无论是传说中可以令死者复生的术阵,还是确有其事但却被列为禁项的夺舍转生术阵,都不是一个仙门门主应该触碰的东西。

常靖玉偏了下头,那篇祭文他不认识,但只有一串时间是如今所用的文字,是他的生辰。

“凌皓宇曾问我累吗。”付青霄微微笑了一下又恢复平静,“我在二百年前就累了,明明那之前我还野心勃勃,不甘被这副病体所制,想做门主,想做修真境之主,想一统沉沦修真两境,想将整个苍旻界都握在手中!……但我现在只想活下去,为了活下去我就要骗你,我当然会累,我不想再骗了。”

“所以,你确实伤重。”常靖玉松开攥得青白的指节,从乾坤袋里拿出他叠好的布袋抛到付青霄面前,“你故意将伤势暴露给我,让我担心,你甚至还给我演苦情戏,让我发现你硬撑身体熬夜准备糕点……你想让我歉疚,想给我绑上恩情的锁链……”

付青霄动了下指尖,一丛火花跳到纸袋上,顷刻间就将布料化为灰烬,他移开了眼,忽然低头吐出口血。

常靖玉下意识的往前爬了一步,又如遭雷击地顿住,惨笑道:“师父,现在也是假的吗?和那盒糕点一样,和你嘱咐我注意安全,早些回…回家,都是假的吗?都是为了阵图,为了让我无怨无悔的给你献出生命,把这副道武仙门少主的躯壳留给你,让你名正言顺继任门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