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簇默默承受着这点花拳绣腿的袭击, 自顾揽住花簇的背脊, 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我已经不是二王女花筝,并且一直戴着面具。您完全可以把我看作是别人……您可以把我看作是任何人。”
她只不过是一件工具,只要主人期望, 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
“我已经不是二王女花筝”。
花簇知道的,从来没有过什么二王女,她也从来没有过什么仰慕长姐的妹妹,更没有过心灵相通的恋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谎言,如今只有她还在这里面不肯离去。
“你这个混蛋!花筝,你这个混蛋!”
这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怀抱,不是她所依赖的怀抱,更不是她所贪恋的怀抱。
花簇极力地挣扎着,手臂挥舞推搡间,将花筝脸上的面具拉扯了下来。
在面具脱离面部的瞬间,由其虚构出的幻象就彻底消失。白金色的长发立即恢复为了花簇所熟悉的银色,那双叫人心悸的猩红瞳仁也恢复了原本的色泽。
时隔一个多月,乍然再见那张脸,怀念伴随着痛苦侵袭而来。
花筝的表情十分平静,稳稳抱着她,一边朝着卧室走去,一边低声道:“殿下,如果您现在无法做到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建议您不如放弃孩子。”
主动引产总归还是要比意外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更小一些的,殿下如今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孕育后代,无论对母亲还是孩子来说,无论是对现阶段还是长远来说,放弃才是更正确的选择。
“你……说什么?”
花簇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筝这时已经走到床边,将她安置在床上后十分冷静地解释道,“这是一个理智的建议,您自己也说她来的不是时候。我认为……”
花筝还未把她认为的话说完,花簇已然抓起身边的东西朝着她扔去。
盛朝的王储殿下最痛恨的就是使用暴力,可是在花筝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只能用暴力来发泄自己的委屈。
放置在床头柜的电子相框、饮水杯、立式古董床头灯,一件件东西或而落在花筝的身上,或而与她擦身而过。直到已经没有东西可扔,花簇用颤抖的手迅速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而后一条漆红色的马鞭直直朝着花筝的面门掷来。
那是用智类生物的皮和筋做成的马鞭,是花筝亲手制作的礼物。
花簇的“攻击”对她来说完全没有威胁,只要她愿意,可以统统躲过。即便不躲,也不可能造成什么伤害。
可是,当眼前那抹鲜红一闪而过时,花筝的目光有了一瞬间的涣散。鞭子正中她的眉间,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狰狞的红痕。
花簇像是被这个景象惊呆,脸色煞白,连恼怒都不知去了哪里。花筝却不愧为哨兵,在鞭子落地之前已经伸手将它接住。
只是她似乎对脸上的伤毫无感觉,只微微垂下眼睑望着手中的皮鞭。
花簇一句“阿筝”压在喉咙之中,化作了压抑的呜咽。
她恨花筝,恨她欺骗自己,恨她没有感情,也恨她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