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白龙知道自己是被激将了,但是他实在无法拒绝,只好横眉怒目地向对方求教,“少卖关子,要说就痛快说吧!”
“没问题,那你就听好了……”
麟绣用的是龙和蛟特有的、以心传心的法术,不消片刻便将方法详尽描绘在了白龙的脑海之中,顺便还用了自己亲身经验去做教学范例。
白龙看完后睁开眼大喘气,稍稍平复后才狐疑地看向他:“所以你选择双修,一部分也是为了你自己减轻病痛咯?”
麟绣大方承认:“没错。”
白龙挑了挑眉,继续酸他:“我还以为,你一心为了他人,不知道为自己呢。没想到你还会利用贞月。”
“我若是个寻常人,咳血病死也无妨了,只求不连累家人。可惜我这一世是帝王,帝王不能为自己而活。”麟绣依旧是不在意他的话,心平气和道,“眼下太子还未能独当一面,西北因雨灾百废待兴,要重新派人上任,又要想方设法震慑边关蛮夷,我还不能出事。”
白龙听完后道:“啧,做皇帝还真是麻烦。”
这句不是嘲讽,是真心话。麟绣做皇帝是因为做了神仙,上承九重天的天命。若是要他成龙后进一步成为龙神,那他也要同麟绣一般,历劫,再处理那一堆凡间事,甚至要和自己不爱的人繁衍子嗣,他想想就觉得无法接受——太繁琐了,也太违背他的本心了。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麟绣离开前留了一句话给他:“修炼做神仙,也可以不去九重天,做个散仙留在人间也可,只不过修行不可中断,否则身上灵气散尽,便又与凡人一样,肉身会逐渐变老消亡。”
因为双修是件大事,麟绣走后,白龙停了当日的修行,花了一晚将麟绣带来的消息做了简明的整理,大早上亲自将书信带到商会,找了合适的人谈了合适的价格加急发送了。
信寄出五十多日后,白龙收到了信鸽带来的消息,表示自己此行颇有所得,待三日之后便启程归来。
如此,两人又互通了两回消息,冬至之前,叶珩总算是回了家。
此时也的确是回来的时候,因为店铺中人们都纷纷忙着定制新衣过冬过年,几个成衣铺子生意最是好。
两人一直忙到小年,这才有得消停。白日忙过了,晚上换了新衣裳,一道回叶府和叶以恒吃顿饭。
这顿饭刚开始吃得挺高兴,尤其是叶珩,为了不让叶以恒沾酒,他自己把酒抢来喝了不少,酒过三巡,他脸庞红了,人有些醉,语气也跟着变了:“爹,你尝点味儿就行了,听话……乖……”
叶以恒听后哭笑不得,儿子喝醉酒,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爹,反倒像是在看孙。
白龙坐在他对面,将他的表情瞧得一清二楚,想这一桌的辈分真是乱得很。听说小叶子以前的兄弟是发迹过的,因为有着小叶子的功德庇佑,别人富不过三代,他家却是撑了十代,然而十代以后,终究是没落了,叶以恒沦落到扛死人为生,最后阴差阳错又靠小叶子发迹——轮回中的故事,总是那么离奇。
三个人面面相觑,各自怀了许多心事,最后除了小叶子胡乱叮嘱了叶以恒一通,算是将心事说出口,其余两人尴尬互望了一番,便很有默契地一起离了座。
待到除夕,叶以恒狠狠克制住了自己,终于滴酒未沾。他既不喝酒,叶珩没那个嗜好,又怕引他发馋,所以一样是只喝了汤。
菜过五味,叶以恒扫视了桌对面的一对,心一横,终于把要说的话给送出了口:“臭小子,还记得两年前你应过我什么不?”
叶珩吃着碗里的糖醋排骨,一边熟练地吐骨头,一边懵懵然道:“什么?”
叶以恒就知道他忘记了,或者说不是忘记,而是故意漠视、淡化……反正不管怎么说,他今天都要提一提,告诉他自己可还记着:“当然是考虑成家啊。”
叶珩一愣,随即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去阴府前跟叶以恒讨价还价的事儿。
吞下一嘴肉,他拿起手巾擦了擦嘴,望向了叶以恒。而叶以恒此时朝周围人抬起了手:“我跟我儿子有些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的仆从走了,姨娘也跟着离开了。白龙朝叶珩望去,叶珩对他轻轻一点头,他也只好一道出门回避。
人都走完了,叶以恒拉着叶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许久。说辞叶珩早已有所想象,无非是叶珩是单传,得为家里留个根儿,喜欢白龙不要紧,重要的是家里也得有个夫人替他管着家中一应大小的事务。
叶珩默然听着,最终对他道:“爹,你说的,我会认真考虑,元宵过后,必当给你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