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显然并未相信林空鹿和兰泽。
正常认亲不该是激动惊喜?哪有上来就打一拳的?而且这两人还口径不一,一个说是“哥”,一个说是“弟弟”。
他抬手擦了擦已经渗出血的唇角,面无表情地看向两人,问:“证据?”
兰泽:“呵。”
林空鹿:“嘶。”有血!
兰泽直接联系路伽,让对方帮忙说明情况,也顺便让兰科知道路伽没事,免得这家伙一直闷在屋里,一副丧偶模样。
见到路伽,科尔果然震惊、欣喜,也松了口气。路伽也十分激动,眼睛微红地说:“科尔,他们确实是你的亲人,高个子的那位先生是你弟弟,他其实是……”
话没说完,兰泽见林空鹿脸色发白,忙紧张问:“怎么了?”
林空鹿摆摆手,虚弱道:“有、有点晕血。”
兰泽这才注意到科尔被他打到唇角渗血,“啧”一声,说:“你现在居然这么弱?”
说完他直接抱着林空鹿出去。
他一走,通讯也跟着被带走,被迫中断诉衷情的科尔和路伽:“……”
“好些没?”兰泽把林空鹿抱到外面后,又是掐人中,又是试额头,语气难掩关切和紧张。
在房间内看见这一幕的科尔:“……”
原来这个瘦高、俊秀的青年,真是他弟弟?
但看见弟弟对那个小胡子商人小心翼翼“伺候”的模样,他又陷入沉默。
那个商人好像是他弟弟的丈夫,身材……不算矮小,但跟他弟弟一比,却是差许多,样貌似乎也普通,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大约就是有钱。
而他弟弟……至少外在条件看着还行,为什么会嫁给这个小胡子,还……做小伏低地“伺候”对方?
难道他和弟弟家境不好,是生活所迫?
晚饭是在族长家吃的,族长投其所好,餐桌上有许多鱼。
因为兰泽和林空鹿都是易容,需要掩藏身份,族长不好一口一个“殿下”的叫,就按林空鹿说的,称呼他们“猫老爷”和“鱼先生”。
鱼先生话很少,脸上总没什么情绪,吃饭时不怎么给自己夹菜,只一个劲地给猫老爷夹鱼,还十分有耐心地把刺挑干净,放到对方的碗里。
要不是有外人在,怕林空鹿觉得不自在,又说腻歪,兰泽可能会直接把鱼肉喂到他嘴里。
林空鹿也习惯被他这样细致地照顾了,反正他以前也这么给兰泽挑过鱼刺,如今两人关系转变,兰泽非要补偿回来,他也就享受着,没什么好不心安理得的。
但兰科看见这一幕,却是更沉默。
他闷头吃了一会儿饭,忽然抬头,没话找话地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兰泽瞥他一眼,说:“兰泽。”
“哦。”兰科干巴巴地应一声,下意识说:“好像跟帝国的那位皇子殿下同名。”
说完,他又闷头干饭。
同名又如何呢?帝国的那位皇子殿下可不会像他弟弟这般,年纪轻轻,却嫁给一个小胡子富商,吃饭时都不能自己先吃,得先伺候小胡子用饭。
真是同名不同命。
他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抬头说:“弟弟你也先吃吧,不然菜就凉了。”
那个小胡子又不是没手,自己不能夹?
兰泽轻瞥他一眼,没理会,反而“伺候”得更起劲。
兰科:“……”
他不清楚弟弟和这富商究竟是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多说,观察几天再看。
林空鹿奇怪地看两人一眼,也没说话。
吃完饭,他和兰泽一起去族长安排的住处。
进了房间,关上门后,他就好奇问:“你怎么不告诉他,你们的真实身份?”
兰泽轻哼,说:“我没告诉吗?但凡他对帝国皇室多一些关注,去网上搜搜百科,都会知道兰科是大皇子的名字。”
再加上他刚才说自己的名字叫兰泽,透露的还不够明显?
这样都想不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见他这大哥这几年只沉浸在温柔乡里,完全没想过去了解帝国,了解皇室。
“他失忆了嘛。”林空鹿劝,“而且你不明说,谁能想到?”
兰泽面上虽冷笑,但到底还是关心兰科,安顿好林空鹿后,就拿着猫爪贴去找对方,顺便也打算把身份交代一下。
兰科正在房间内看书,见他敲门进来,抬头温和笑笑,说:“你来了。”
这一幕倒是让兰泽想起了小时候,记忆中,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兰科都是个温柔的哥哥,对他很好,常带他一起玩。
兰泽神情复杂,想到林空鹿劝的话,走上前说:“把裤腿卷起来。”
兰科放下书,神情疑惑。
兰泽哪是个会关心人的人,他也就在林空鹿面前会说说软话。
见状,他直接拿出猫爪贴,面无表情道:“给你治腿。”
兰科见他竟随手拿出数十张猫爪贴,顿时又陷入沉默。
他当然认识猫爪贴,知道这是帝国那位皇子妃亲自按的,可以治愈虫毒。但他更知道这种贴有多珍贵,有价无市。
虽然皇室说会向平民低价出售,但那只针对帝国人,而且得是重症患者。
当然,有钱人还是能弄到,据他所知,在黑市,这种猫爪贴的价格被炒得非常高。
在兰科看来,弟弟的这些猫爪贴一定是那个小胡子商人给的。
能弄到猫爪贴,看来那个商人不仅有钱,还有势,难怪弟弟对他做小伏低。
兰科沉默片刻,却轻轻摇头,说:“我不用,你把这些还回去吧。”
他不能靠委屈弟弟,来换取这些。
兰泽:“?”
“我其实没事,”兰科安慰说,“至少我还可以选择截肢,但你……”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隐晦劝:“你要是过得不开心,其实没必要委屈自己,完全可以离开他。”
这猫老爷的钱……显然不太好用,得做小伏低地伺候着才行。
兰科莫名觉得,他弟弟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或许这不是心甘情愿的。
兰泽有些莫名,觉得他记忆还没恢复,倒是先摆起了兄长的架子。
开口就劝分,什么毛病?
他皱眉,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