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豆和柳苗苗在闲聊,显然都没有听见。他侧耳听了一会儿,拍了下外甥,随后起身钻进山门旁的林子。
“老舅干嘛去了?”柳苗苗问。
“上厕所。”欧阳豆答。
厉行循着声音,在林中穿行许久,一条黑狗赫然出现,正朝半空狂吠。
一个孩子吃力地攀着树干,进退两难,声嘶力竭地哭嚎:“呜哇——师兄——师兄救我啊——我要被吃掉了——”
他看不见孩子的面孔,倒认得那头可爱的卷发。一半簪成丸子,一半垂在肩上,随着哭泣颤动。
“归归?”
他心下一凛,立即冲上去,随手拾起一块石头,大喝几声叱退黑狗。见它夹着尾巴跑远,他仰头张开双臂:“跳下来,我接着你。”
“嗯?你是谁呀?”小小归艰难地扭过头,犹豫一下,松了手。
厉行轻松地接住他,让他落在地上,同时屈膝与他视线平行。
他看上去不满五岁,生得粉雕玉琢,脸蛋儿微微嘟着。带一点婴儿肥,像颗糯米团子,挤得红润的双唇也嘟着,可爱极了。那双眼眸清澈见底,同长大后一样。不过,正不住的溢出泪来,微红的鼻尖也挂着一点清鼻涕。
“别哭了,冷风会把脸吹坏的。”厉行想帮他擦拭,他却撇着嘴躲开了。
“你的衣袖好脏。”他抬起嫩白的小手,像小猫般抹了抹脸,“不过,我没资格嫌弃你,我昨晚又尿床了。”
“我小时候也尿床。”
他瘪瘪嘴,含住手指,可怜地打着哭嗝:“我、我想我娘,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没有娘,就没人喊我起来撒尿,练功太苦了,我一睡着就醒不来。师父闭关了,别的孩子都朝我翻白眼,欺负我,林师兄还叫我小野种……”
“看,这是什么?”厉行变戏法似的掏出几块点心。他昨晚揣起来,准备留给何须归做为惊喜。如今给了这个小的,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