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看着信笺,叹了口气:“我想,他多少有点精神分裂的症状。”
“他的字,一看就是我师父教的,一模一样。”何须归心头先是酸楚,又一阵不适。自己的字也有点像师父,不过更像风晚山,这些潜移默化的痕迹是抹不掉的。
通过这些意识流的文字和碎片式的叙述,大致能拼凑出雪留衣独自飘零的矛盾半生。
因为寂寞,他爱心泛滥,捡了很多孩子来养。也因为寂寞,他嗜杀成瘾,很怕任平生会忘了他。心情好时,他会连着一个月吃素,走路也不踩死虫子。心情不好时,就用抽签的方式挑个门派来杀一杀。
关于“凋花”,他只提到过两次。
一次说:“这内功臻于完美,许是祖师爷偶得的修仙长生之法,怕引起江湖纷争才立为禁术。若是你也练,你我寻一处人间仙境待到地老天荒,岂不妙哉。日子长了,就什么都忘了,你不再怪我,我也不再恨你。”
另一次说:“这东西,倒也有诸多困扰,烦得紧。”
至于困扰是什么,不得而知。
何须归从这几百封未送出的信中,挑出一些看上去写作时精神状态比较正常的,烧给了师父。火光里,爱恨情仇在飞速扭曲卷缩,倏忽化为灰烬,随夜风飘散了。
开学了,厉行大三了。日子安逸,巴适得板。
只是偶尔会被一个深邃的哲学问题困扰:我是谁?我t到底是谁?我t到底是t的谁?
大学生活过半,厉行敢拍着胸膛说,自己没有虚度光阴,爱情事业双丰收。欧阳豆则惨了点,到处都有关于他和大雕萌妹的传说。
厉行去搏击俱乐部参加日常训练和活动时,同学看见他右下|腹的伤疤,问怎么搞的。他说:“哦,那三个圆形的是因为阑尾炎手术,长条形的是干架时被人捅了一下。”
大家却觉得他不老实,不说实话。几天后,他听说了一种更切合实际的说法:自己在暑假割掉阑尾的同时,还开刀治疗肾病了。
于是,那些懵懂的、崇拜他的大一新生,也得知他肾虚的事了。
虽然他表面上一笑置之,暗地里依然气得肚脐冒烟:这个暑假老子没有虚度,凭头脑套来一万两银子成立公益基金,又踏踏实实做生意攒了几千两,换成软妹币有几百万,却还是要被人拿肾说事。关键是,他的肾真的非常好,憋尿数小时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