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湖面极目眺望,远处山坡上是大片的茶园。平地,则被一眼望不尽的桑田填满。茶、蚕丝与绸缎,是绿湖山庄的主要产业,兼做放贷及水产养殖。
“嗯啊——嗯啊——嗯啊啊啊——”
似乎被眼前的好风光所震撼,何须归身下的驴仰天长嚎,惊动了湖心亭里的人,是三道倩影。
其中一个往这边看了一会儿,抬手轻轻舞动丝帕。何须归定睛望去,也招手回应,正是冯月舒。
他轻轻压下被湖风扬起的卷发,欣然笑道:“是冯姑娘,她好像挺欢迎咱们!应该不会只吃一顿饭,就被撵走了!”
“舅妈,你衡量人际关系的标准,就是吃饭吗?”欧阳豆勒着驴,原地转圈,“我们一家三口的恩格尔系数,因为你一个人,迟迟降不下去。你是饕餮,影响我们奔小康。”
何须归微嗔:“你个花|心豆,既想要奈奈,又想要女扮男装的苗苗,还好意思说我。”
厉行打圆场道:“你舅妈不是饕餮,他只是举个例子,通过吃饭,来说明我们是否受欢迎。”
说话间,三个少女已莲步款款通过栈桥,在距驴几步时驻足,惊奇地望着它们。何须归率先侧身下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冯月舒轻笑道:“何公子,别来无恙。你怎么骑着驴?”
他摸了摸驴头顶的小辫儿:“驴耐力好,省草料,还不爱生病。”
两个侍婢在主人身后掩唇窃笑,冯月舒示意她们远些跟着,与何须归走在前头。
她略施粉黛,清丽秀美的脸庞上,流淌着淡淡的笑意。比起从前那个蛮横的少女,如今的她,与其说是娴静,倒不如说是沉郁。但相较于武林大会时的状态,已经好得太多。
“你们这是要去哪,也去望海城凑热闹吗?”
“嗯……随处游历,恰好路过。”其实,我是来告知你一个残酷的真相,何须归痛心地想道。
冯月舒叹息:“你受罚被逐时,我并不在场,是事后听说的。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能理解那种痛苦。观者的目光刺在身上,就像千刀万剐一样。每一刀都不致命,然而叠加起来,却那么钻心刻骨。我在梦里,还时常能看到那种眼神……带着一点探究,一点同情,一点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