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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改名叫厉不悔,你才会相信我不后悔?大不了生意不做了,能怎样?又不是什么跨国企业,只是大学生勤工俭学、搞搞社会实践罢了。”厉行从身后拎出一根三尺余长的木棍,“沉湎于过去,悔恨当初,就是愧对现在和未来。接着教我剑法,我还要和你双剑合璧呢。”

何须归笑着蹦跶一下,拔出剑来。

厉行已经学到第三十二式,名为“逆水行云”,与后面有一招“顺水推舟”刚好珠联璧合,何须归便灵活教学,同时演示了一遍。

月下凝眸,剑挽清风,剑吟铮然。厉行用木棍凌空横扫时,一股凌厉的剑气陡然而生,惊得马厩里的坐骑齐齐后退一步,何须归迭声赞叹“牛b”,还畅想道:“等我师父除掉那个魔头,我想办法要来他的佩剑,给你用。”

一道人影远远地倚在檐下,出神地凝视月下舞剑的二人,锐利的眸光渐渐变得淡而柔和,流露出一种不合乎少年人心境的幽怨苍凉。

“何兄弟,”相隔几丈,他的声音虽轻,却极清晰地送入何须归和厉行耳中,“任掌门送你这柄落霜时,说了什么?”

“家师说,这是他最珍爱的剑,愿我好生爱惜。”何须归看着手中的剑。月色如水,流淌于剑身,柔化了锋芒。

柳萧萧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真的极为偏爱你,江湖传言你是他的私生子,究竟是不是?”

“不是。”何须归干脆地答道,“我娘说,我爹是个行商。”

“那他这些年……有没有什么相好的?”如同采访名人一般,柳萧萧接连发问。

何须归仔细回忆,师父总是形影相吊,很爱独处,就连门派事务也大都交由林师伯打理,便说:“自我拜师起,他便孑然一身。”

“你恨不恨他?”

“当然不恨!是我自己罪有应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论他是否认我当徒弟,我都永远视他为师父。”

柳萧萧静立片刻,转身离去。一阵凄冷夜风,卷起他的及腰墨发和单薄青衫,绽成一朵孤寂的花。他明明不是独行客,却看起来那么寂寞。

何须归目送他远去,朝厉行嘻嘻一笑:“继续呀!”

回到客房时,欧阳豆正在拼命洗手,搓得通红。而柳苗苗倚在门口,不停发出高亢的讥笑:“哈哈哈,你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