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看见,我只看见何师弟进了洞穴,听见他一个人的说话声。”虽然这样说,林照的眼神却飘向人群中的厉行,似乎认定那人便是这和尚。
跪着的何须归不敢再抬眼看师兄,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那双靴子。靴边绣着暗色花纹,许是出自冯姑娘的巧手。
他等着,盼着它动一动,来为自己解围。可它像生了根,扎在地上不动如山。他心里渐渐凉了一截,这才开始感到害怕和无措,身子微微发抖。难道,师兄不要他了吗?他不是师兄最喜欢的人吗?
“到底是谁?!敢做不敢当,我弘山没有这样的孬种!”任平生怒吼一声,深厚的内力随吼声迸出,震得在场诸人耳根发麻,甚至还有刚刚习武之人捂住了心口。
“入室弟子中,须归年纪最小,我相信此事绝非他的主意,也不该他独自承担。”此刻,他已毫不掩饰对于小徒弟的偏爱,虽然尽量保持着沉稳和克制,但双眸已急得猩红。
“掌门师弟,当年你收徒时,我就规劝过你,此子来路不正,而前鉴不远。”林照的父亲淡淡开口,洪亮的声音中,似乎也同儿子一样,夹杂着幸灾乐祸。
任平生神色一凛,闻声瞪去,毫不留情地驳斥:“我的徒弟,轮不到你置喙,先管教好你自己儿子再说!”
林茂脸上有些挂不住,顿了顿,叹息着掣肘:“为何说前鉴不远呢?别忘了,三十多年前,那孽障就是因为擅自修习禁术,才被逐出师门。”
四下一阵哗然。
显然,绝大部分江湖中人都不解内情,不知那大魔头因何叛出师门。纷纷议论中,何须归猛然抬头,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师父为何会焦急到失态的地步。
他慌忙跪行至师父跟前,抱着师父的小腿哀求道:“师父,你怎么罚我都行,求你千万别赶我走!”
“那个人,是不是你大师兄?”师父俯身,一句极轻的话语传入他耳中。他犹豫一瞬,头再次垂下去,轻轻摇了摇。
“就依门规处置吧,”任平生缓缓挺直脊背,环视一周后,嗓音枯涩地说道,“去请法鞭来。”
旁观者清,只能干着急的厉行突然明白了,任平生急需一个台阶来下。
此时此刻,假如风晚山肯站出来承认,那一切就都好办了。他是首座弟子,已故前掌门的独子,又是江湖首富绿湖山庄的准女婿。
且不说冯庄主会头一个跳出来护短,其他门派也会好言相劝,卖这个人情。而任平生只需顺势而为,大事化小,责罚过后也就算了,不必将任何一个徒弟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