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很是诧异,约见他时仍只留梁九功在侧,将其余人都嘱咐去了外头,问他:“平日里见你都是悄悄打扮成马公公挤进来,怎么今儿转性了?”
胤禩见君父还有心情笑着打趣他,叹息一声:“汗阿玛,儿臣那到个烫手山芋,还是倾城拿到的,这事‘马公公’来不了,唯有倾城亲自来见您了。”
他将那册《南山集》交给了康熙,正色道:“汗阿玛,此作为民间文人私人写的明史,笔者自称走访各地,核验事实,以成信史,并议论‘南明’,用‘南明’之年号。”
当然,其中还有篇章写了先帝杀崇祯太子,这些都让康熙自己看去。
康熙面上笑容凝固,严肃着脸翻阅,一目十行以快速翻阅至后,已是紧抿着薄唇,眉头拧紧。
“此作,从何而来?”
胤禩:“倾城之友得之,知倾城乃皇子阿哥,遂送至倾城,请倾城辨别是非,出手阻止其散布传开。”
《南山集》是否被认为逆书,此作笔者又是否为大逆不道的反贼,得是汗阿玛来定,有些事情不该隐瞒的,胤禩的行动准则便是第一时间上报给汗阿玛定夺。
“明遗老王夫之的文章,谋逆犯上远在其上,朕未予追究,”康熙淡淡道:“朕对这些文人之容忍,有几何?”
明遗王夫之,又是一位大家,据说他从先帝年间至汗阿玛在位,一直到死都一辈子没有剃发,死后还有明遗臣之墓。
文人不服的情况多着呢,尤其越是受到当年良好教育的高层文人,康熙一直都在以收服、拉拢的态度来对待。
现在的形势是,朝中党争激烈,满臣站队现象严重,汗阿玛希望拉拢任命更多的汉臣为其所用,越是有治世之才的便越珍惜。《南山集》得去查,是让刑部去查,还是让胤禩去查,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现在就看汗阿玛是打算息事宁人,还是要将事情闹大了。
前者可维持表面平和,不至于令文人自危,引起鱼死网破之心。后者则以震慑为主,令人心中惊醒,再不敢犯类似之事。
任何决定,总是权衡利弊,是要利益最大化,当然也要看汗阿玛的心意,万一他要彰显帝王之危,或笔者真的写了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呢?
胤禩:“儿臣不知道,您就不能直接告诉儿臣该怎么做吗?”
康熙想了想,下决定道:“让老四,再去一次江南,此案你别插手,朕转交予老四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