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明亮的波洛咖啡厅内,安室透正在与两位女性的店员进行愉快的交谈。
多年养成的警察的直觉,让他很快在开车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想起刚才与港口黑手党进行交易,安室透合理的推测出,应该是组织的人对他不放心,所以派人来监督他。
既然如此,他就干脆将计就计,以一个普通的打工人的形象暴露在监视者的眼中,顺利度过这次危机。
只是令他有些诧异的是,他用余光和镜子的折射想要定位追踪他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他却完全找不到那人的踪影,就好像那人会凭空隐身一样。
要不是那危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偶尔能够感到探究的目光,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即使呆在波洛咖啡厅内,这份被监视的感觉也完全没有消失,安室透一边若无其事的与榎本梓和白攀谈着,一边变换着各种角度,透过玻璃窗观察门外。
果然,为了看清咖啡厅内的场景,监视者鬼鬼祟祟的躲到了墙壁边缘,虽然外面太暗看不清脸,却能捕捉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吧,白、榎本小姐,你们两位女性今天就早点回去吧。”
为了保证白和榎本梓的安全,安室透故意这样说着。
“诶……但是安室先生今天请假了,不太好吧。”闻言,正直温柔的白忍不住小幅度的歪了下头,投过去犹豫的视线。
那双明亮的碧色眼眸清澈的几乎可以望见里面蕴藏着的情绪,安室透温柔笑了笑,下意识就想去揉她的发丝。
结果手指伸出一半,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冰冷的杀意却猛地袭上了他的脖颈。
安室透的掌心倏地一顿,不动声色的沉了下眉眼,将掌心移动到白的肩膀上拍了拍。
直到收回手臂后,那份杀意和冰冷感才缓缓褪去,让他倏地松了一口气。
莫名其妙的瞥了眼窗外一动不动的人影,安室透不明白为何这位监督者要露出杀气,但是对方看起来极为危险,不容得小觑!
就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了白和榎本梓的安全,安室透稍微用强硬一点的口气道:“时间晚了女性回去会不安全,乖,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说着,他直接拿走了白手里拿着的扫帚,主动帮忙扫起地来。
手中的活被抢走了,白局促不安的环视了下四周,发现确实没什么需要做的,才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点了点头:“谢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去后台换了身普通的衣服,再次与安室透挥手道别,便推门而去。
安室透微笑的一直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想要继续打扫屋子,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注意到那个躲在窗户后面的人影竟然猛地跑了出去,并一把抓住了白的手腕。
白的身体倏地一惊,迅速扭过了头,瞪圆了眼睛,在那张精致的脸上,安室透看见了混合着惊讶恐惧等的种种复杂的表情,立刻紧张的挺直了后背。
组织的人为什么要去找白?!
难不成是想要通过白调查他?
但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明显跟组织隐秘的性质不符合。
眼看窗外的两个人几乎就要发出什么争执,安室透顾不上思考,立即推开门朝外面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放开白!”
越是观察,中原中也越是心惊。
透过窗户和窃听器,他完全能够了解到这位跟白极为相似的少女的信息。
无论是喜欢害羞的性格、还是说话时那柔软温柔的语气、又或是那唇角勾起的灿烂的笑容,怎么看都跟他的白相差无几。
她跟白真的没有什么区别,除了白是ai这一点外,竟完全一致。
——她可能是白。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郑重的将这个想法划掉,重新在脑海中浮现了新的想法。
“她一定是白。”
他用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念出这句话,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稍纵即逝的光芒。
“她就是白。”
作为白的创造者,他跟白相处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人能够比他更了解白,也没有人能够在他的眼皮下伪装成白。
所以,他才可以完全确定,这位身份成谜的银发少女就是白。
但是白明明是进行测验的ai,又怎么会变成人?
中原中也疑惑的在脑海中思索着,努力回想起与白有关的线索。
模拟测试、创造性格、情绪反应都跟真实的人类相同,种种跟白有关的词汇一个一个蹦在他的脑海间……蓦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所谓的恋爱ai其实是个幌子,在背后开发白的神秘人物其实想要做的是究极的人工智能,先是设计出一个空白的人格等待白性格的完善,然后又用科技做出了仿真肌肤什么的,真正创造了个白的?!
等到‘测试’结束后,白的性格发展完善,他们就将这份意识植入里,然后进行全新的测试?!
白现在是机器人?!
不得不说,这个发散思维一旦开始就完全停不下来了,中原中也越想越觉得非常可能,并且成功把自己说服了。
只是得知白的人格并没有被删除,中原中也就打从心底的觉得安心。
眼见屋内那个波本正将手触碰到白的发丝,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亵渎的感觉,他顿时不受控制的从身体中爆发出一股怒意,直到波本收回了手掌,才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又等了一会儿,见白一个人走出门似乎要离开的时候,早已安耐不住焦躁的中原中也便立刻追了上去,并一把扣住了白的手腕。
“白!”
他急促的喊出了白的名字。
他看见少女的身形僵硬了下,逐渐转过了身,那张跟曾经屏幕后面一模一样的脸先是浮现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又慢慢流露出震撼、疑惑、不可置信。
看着她那动摇的模样,中原中也的眼底微微透出几分亮意,他猜测眼前的少女应该是认得他的,否则只会用陌生的情绪看向他。
仅仅是因为这一点表现,甚至都还没有确切的证据,那份因为少女离开而孤寂痛苦的心脏,终于开始重新跃动起来。
他的脸上自然而然露出笑容,并且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眼前的少女,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白……终于找到你了。”
从唇齿间溢出几分喜悦的叹息。
青年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慢慢插入少女那银色的长发中,温柔的抚摸了两下。
那过于温暖的、令人眷恋的体温安抚着他的所有情绪,他慢慢垂下眼帘,轻轻阖起,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几分笑意。
满足感已经填满了他的心脏,多日来难以入睡的烦躁终于消散了。
他找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
然而被他拥抱的少女却完全没有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