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不信,却不顶嘴。

瓷盏里是药,他这几日总犯病,有时候站着就能厥过去。

昨儿在那默书,父亲事务繁忙,却还是坐在对面长条案上,怕他不认真,边审查公务,边抬头盯紧自己。

阿念默了半章,想同他讨价还价时,刚走到他面前,还没开口,就被裴淮瞪了眼。

阿念瘪着嘴,转身回到案前继续默书。

然而刚提起笔,便觉得胸闷短促,一口气没上来,硬生生跌在地上。

事后他才知道,父亲有多紧张害怕。

随行的大夫全被召了进来,又是扎针,又是放血,配药的亦不含糊,最后辅以陆奉御从前调配好的丸药,吃下去睡了几个时辰,醒来便好了。

睁开眼,父亲眼睛红红的,神情似乎在生气。

阿念那会儿没反应过来,心里还惦记着没默完的半章书,又觉得身子懒,遂小胖手抓着裴淮的衣袖,试探着商量:“父亲,能不能明儿再默,我好累啊。”

裴淮分得清他是真累还是假累,只是被他愈发频繁的病倒折磨的无心无力,又见那白生生的脸蛋满是讨好可爱,便也不跟他计较,由着他耍赖偷懒。

阿念摸到脖颈上多了个黄灿灿的符,他要摘下来看,裴淮却不允。

后来阿念听嬷嬷说,那是父亲一夜没睡,特意去求得保命符。

瓷盏里的药还是满的,也没了刚端来时候的热乎气,嬷嬷见他懒懒的托着小脸,手里捏着平安符像是一肚子忧思一般。

便三步并作两步,去端起药汁,折返回小厨房重新熬煮。

“念哥儿,你得按时服药,等你长大了,身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