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听见热闹声,没抬头便知是李凝来了。
这个妹妹, 自打嫁去金家,衣着品味皆变得浮于表面,出趟门打扮的犹如娘娘出巡,惹得满城姑娘跟风效仿,倒是旺了金家铺面,每每珍宝阁进什么新兴样式,都会很快一抢而空。
李凝进门后,高挺的肩松了下,门一关便赶忙坐在李淑对面的圈椅上,后脊斜靠着椅背,抬起脚来搭在矮杌上。
“长姐,书院这是新添了不少学生,我瞧着好些个面生,还有一些不像是扬州城的。”
李淑约她上门,为的便是谈书院经费一事。
李淑开院后,未曾用过朝廷一分一厘,也是为着自家夫君名声,故而金家便成了最大的捐赠方,起初是李凝和她夫君金景辉主动提供,后来一连数年,李淑用惯了,每逢缺少银子,便把李凝唤过来盘账要钱。
两姐妹情谊深厚,从不在钱面上多费口舌。
果然,李凝粗粗翻了几页账簿,不以为然地靠上前去,看李淑笔下仍在誊写案录,不由笑道:“堂堂扬州刺史的儿媳,跑到书院做苦工,你也是头一份。”
“魏国公府清流端庄的二姑娘,如今成了明艳俗气的金家活招牌,你也是辛苦了。”
两人互相促狭,末了相视一看,露出闺房时才有的纯真笑容。
“晌午我让人送银子过来,我瞧着好几处讲堂都该修缮了,不若金家再捐几个讲堂,连同花园子一块儿修了,到底是咱们扬州城读书人的门面。
到时你给金家立块牌子,让人知道我们捐款出资了就好。”
“成,立牌子事小,讲堂暂且不必修缮,才用了三五年,哪里就破旧了。”李淑伸了伸腰,素净的面上挂着淡笑,她伸手,给李凝抿了抿耳边的细发,而后又像小时一般,戳了下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