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莺飞草长,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很好。”裴淮低头,专心给她穿好鞋袜,将炭盆挪到她脚跟。

月宁合上眼,自能察觉到胎动后,她就刻意不去关注孩子,她知道一旦有了慈母之心,走的时候便会心软犹豫,属于自己的唯一机会也就彻底没了。

大夫每日早晚诊脉,这几日更是调换了药方,临睡前都要喝满一大碗的苦药,虽然难喝,可想到能让孩子好点,她就忍着全部灌下。

她不喜欢苦的东西,自然也不喜欢这苦到心里的汤药。

“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裴淮牵起她膝上的手,似乎憧憬着孩子落地时,其乐融融的场景,“他一定会很乖。”

说着,掌腹贴到月宁小腹。

本已消停的孩子忽然抬起一脚,正好踹到裴淮掌心。

他惊得笑了下,眼中俱是不可思议。

“明日我去京郊转一圈,约莫小半个月光景。”也就是不在京中过年了。

月宁没接话,只冷冷望着被灯笼映照发红的枯枝,默默算着离开的日子。

“你有什么事,找阿满或是雪禾,不要找管家。”

月宁低头,对上他郑重的视线,她忽然想起被灌药的那日,嘴唇翕动,终是没忍住:“是他?”

裴淮瞥了眼四下,确定无人后,淡声道:“十有八/九。”

侯府挑选管家向来严苛,曲江别院的两处园子,也都是长公主亲自从身边人挑出来的,在侯府有着至少十几年的做事经历。

后半夜,月宁想回屋。

裴淮伸手抱她,她退后,绕过他的手,小心翼翼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