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侧着身子,右手撑在桌案,却不准备回去。
“母亲,你不懂。”
“我现下赶去,自下游拦截,只要细细盘查搜寻,说不定,不,是肯定能找到她藏匿之地。”
“找着了又能如何,活着死了与你还有干系吗?”长公主抚着胸口,听见外面丫鬟小声回禀,道大娘子闻讯已经回府,正在廊下候着。
她倒吸了口气,拿帕子拭去眼角温润,平心静气道:“便是她果真还活着,既然选择离开,就不希望你找到她,你又何必腆着脸自讨苦吃。”
“大娘子在外头等着,你与她好生说说裴淮!”
裴淮手搭在门上,听见喊叫亦不回应,只是将门推开,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顾宜春看见一道黑影,裙裾随之拂动,转身,那人已经拐过月门,急匆匆往府外奔去。
房中,站在屏风后的长公主,半弯腰身,单从背影望去,已然能觉出她恼怒无力的心情。
顾宜春站在廊下,又想起去顾家传话的人。
道是裴淮落水,连宫里奉御都惊动过去,别说是她,整个顾家都催促她赶忙返回侯府。
谁知见面会是这般光景。
裴淮几乎连夜沿着江岸设了拦截点,尤其是水道平缓之地,极易将尸体冲积上去。
除此之外,江上又派遣捞尸人沿上游一路搜寻,都是常年生活在江畔捕鱼为生的农户,听说给了银子,都很是热情地没日没夜捕捞。
第三日,终于有了成效。
距离落水处约莫五里地的窄江之下,有人捞出半副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说是半副也太过,实则只剩下膝盖骨处有肉,旁的地方连骨头都被咬掉,根本就辨不出是谁。
裴淮面无表情地走到跟前,众人见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