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病入膏肓,药石无医,长公主靠在淮南侯肩上,哭的泪都干了,宫里的奉御刚走,与府医开的药方如出一辙,喝了半月,裴景却总不见好,时醒时不醒,便是醒着的时候,两眼发直,像是被索了魂魄似的。
本不信鬼神的长公主,无奈之下听从高僧指点,决计为裴景娶亲冲喜。
那日月宁伺候裴景用完白粥,擦拭嘴角的时候,不知怎的被他拽住手掌,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盯在两人交握处。
月宁回头,看见裴淮从后上前,还未说话,长公主一把拦住他,喃喃道:“景哥儿在唤谁的名字?”
屋里鸦雀无声,静的骇人。
犹在昏迷中的裴景,唇瓣轻启,声音宛若游丝:“月宁”
冲喜将定,裴淮便醉了酒,深夜踉跄着闯进兰雪堂,所有下人都守在外院,他拉着月宁的手,合拢双掌,向来金贵的公子卑微的跪在月宁脚边。
只是哭,却不说话。
静谧的房间内,四下已经挂满红绸喜纸,雕龙画凤的红烛摆在各个案面。
月宁自始至终都死咬着嘴唇,不敢低头,也不敢与他对视,因为一旦开口,局面将无法控制,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心软,不会踌躇,她知道卸了那口气,自己就会抱住裴淮,告诉他:她不嫁了。
起身的刹那,裴淮踉跄着脚步,仿佛连路都不会走了,他扶着门框,背对着已然眼热的月宁,声音悲戚:“如果可以,我想快死的那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