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幽暗冷鸷,又带着些许深意。

月宁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忙低头佯装专心看糖人。

梅嫣然见裴淮没回应,忍不住顺着他目光看去。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宋月宁像是一抔白雪,明明所处的位置昏暗,可仍散发出浅浅光晕,那样的模样身段很难不叫人注意。

梅嫣然想拽拽裴淮的衣角,他忽然收回视线,冷厉的目光从她手上一掠而过,梅嫣然登时也不知怎么了,手就赶忙缩回袖中。

京城的灯会虽然热闹,苏州城也毫不逊色。

梅嫣然逛得有些索然无味,若在平时她定是会和几个姐姐一起去买糖人,看鳌山花灯,去河畔写上祈福祝词,把荷花灯放进水里,之后还会在众人的艳羡下,登上游船画舫,吹着习习凉风,漫游河面。

尽管她极力讨好着寻找说辞,可裴淮每每不是嗯就是拿匪夷所思的目光瞪她,她心里发虚,又不好表现出来,这一路咧嘴笑,笑的她愈发沮丧。

“二表哥,前面是在作画吗?”梅嫣然翘着脚,指指桥头对面的亭榭,“听表姑母说,二表哥尤擅笔墨字画,咱们过去看看吧。”

她满脸期待,两手捧在下颌,央求道。

裴淮睨了眼,冷冷淡淡回她:“母亲诓你的,别当真。”

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梅嫣然张着嘴,讪讪的耷下肩来。

登上桥头,江面景色一览无余。

裴淮松了松领口,漫不经心往水榭瞥去。

宋月宁正站在人群后,神情专注的看人作画。

被拱在中间的是个书生,白袍清雅,正低着头在纸涂画勾勒,对面不少女眷,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裴淮深了眸色。

宋月宁似乎看的入迷,亦跟着那群人为书生赞叹。

裴淮提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