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到发白的帐子,薄的能透出人影。

月宁进门后,没有像原想那般急着唤他哥哥,她走到床尾,拖了个方杌坐下。

宋星阑听到动静,他抿着唇,长睫眨了眨,一双丹凤眼慢慢睁开。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织相接。

宋星阑情况很不好,凄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衣裳显然是新换的,黏在后背洇出血迹,房中弥漫着腥味,又冷又潮,他穿的还是前几年的旧衣,然他长相俊美秀气,倒让那身衣裳也跟着好看起来。

“怎么回来了。”宋星阑嘶了声,疼的满头虚汗,直不起腰来。

月宁搀着他躺下,鼻子一酸,忍不住道:“哥哥怎么会跟安远伯世子起了冲突,你一向都是个谦恭淡泊的性子。”

宋星阑垂下睫毛,像是回忆起那日被人围堵起来,狼狈不堪的样子。

“别担心,我没事。”上辈子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月宁哭的泪人似的。

“碰巧撞上他,权贵的心思,向来都这么阴晴不定。”

宋星阑安慰着,伸手覆在月宁手背,在狱里的五日,他几欲熬不下去,每每被打的意识模糊,只消想想月宁,想想往后还有奔头,便咬着牙硬撑了下来。

投诚晋王的初始,此事他不明白晋王用意,却还是照做了。

从卑贱的蝼蚁往上攀爬,就得任凭别人踩践。

成王败寇,谁会计较过程的细枝末节。

“疼吗?”月宁掉着泪,从袖中取出药瓶,想给他上药。

宋星阑摇头,挤出个笑来:“你来看我,哪里还会疼,别哭了,哥哥没事。”

掀开衣裳,月宁才知道宋星阑说的没事,全是哄骗自己。

满背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皮肉翻裂,厉害的已经化脓,更别说她看不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