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禾捧着瓷盏仰头喝尽,复又趴在榻上恹恹说道:“殿下过两日要去寺里烧香,正赶上蒙彩日,她要把紫檀玲珑宝塔赠给寺里,眼下我无论如何起不了身,劳你帮我跑一趟腿,去库房同孔妈妈把宝塔取来。”

她额头冒着冷汗,唇色发白,浑身虚的直打颤。

月宁有点摸不准:“找大夫看一下吧。”

雪禾摆手:“不用,每回月事都如此,疼的想打滚,捱到傍晚兴许就好了。”

库房在侯府偏僻的院落,从永春园过去,即便走小路也要小半个时辰。

适逢年底,各地往来增多,账目很是繁琐,孔妈妈忙的抽不开身。

月宁在旁边候了半晌,好容易见她喘了口气。

“月宁姑娘,你再等等,”孔妈妈扇着帕子,往屋里指指,“你先去库房等我,我把青州来的货物盘点完毕,就帮你去找宝塔。”

她这般说着,脚底生风一般,与几个小厮去往外院收拾货物。

月宁起初在门口站着,兴许是被裴淮折腾的狠了,两腿很快就有些酸乏,她走到库房,找了张方杌坐下。

只听咔哒一声。

月宁隐隐觉出不好,起身去拉门,这才发现有人从外上了锁,随即便是匆匆行走的脚步声。

“孔妈妈!”月宁尽量喊的大声,昨夜嗓子哑的厉害,用尽全力还是被风吹破成绺,外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上辈子她跟孔妈妈没甚交集,也从未有过冲突。

月宁抓着门框,脑中滚过无数不好的念头。

忽然,她扭头朝里走去。

库房中有的东西需要通风,又加之下了几日的大雪,好容易才有太阳,孔妈妈今日一定不会彻底封死门窗。

月宁沿着墙壁一路试探,直到冷风拂面,果真寻到开着的半扇楹窗。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