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这世上曾经有他这么一个人。
就如同样没人知道,曾有人入了魔,悟了道,却遥遥望着九州辽阔的天下,自戕于断天涯上。
打那以后,任清言便明白,他想要的那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了。
因为那人心里装着这江山,这天下,这广阔的九州大地,还有城池长街的万千人家。
他盼望着海晏河清,祈愿着盛世太平,爱着人来人往灯火如豆的人间,便再分不出余地去顾忌缠绵悱恻的情长。
灿烂天光似血一般淌下来。
时倦站在阳光下,忽然转头道:“我要走了。”
任清言愣了愣,猛地去抓他,可碰到的那一刻却倏地落了空,只触到冰冷的空气:“不是说头七会一直持续到今夜子时吗?现在才刚刚下午,你为什么……”
时倦:“本来就只到午时。”
任清言惶然地垂下手。
……所以只是为了哄他。
他再度伸手去碰,却像是捞了满池的镜花,只能一次次穿过对方的身体,再重复徒劳的无用功。
时倦试着抚上他的眉眼,却到底没有真的接触下去,只道了一句:“不要难过。”
任清言的手用力得发白,心脏却忽然疼得喘不上气来:“阿倦……”
“别难过。”
长风穿林而过,檐下再无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