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是尘世的节日,宗门里的弟子们虽说被灌输了一堆断尘缘的思想, 但也没几个能真正对自己长大的地方完全没有感情, 纷纷趁着晚上溜出去。
能回家的回家,太远回不了的就在山脚下的街巷里吃一份月饼,看半宿的月亮, 也算是团圆过了。
那样的日子总是很热闹。
任清言可不管写没写,拉着他便扎进人堆里。
时倦跟着他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还是宗门统一发放的弟子服, 周围年轻人也大多都是穿成这样,一晃眼就容易分不清谁是谁。
天气缘故,晚上的空气又潮又闷,像泡坏的梅子酒, 摩肩接踵时不小心碰到其他人,下一刻就被人拉向反方。
时倦反应了片刻,回神时才发现自己被人半搂在怀里,同周围一圈的人群隔了半尺的距离。
“不舒服?”
他手上带着手套,顿了片刻:“还好。”
任清言松开搭在他脉上的手,略松了口气:“那就是不喜欢?”
时倦沉默了一下:“我不太能接受和其他人直接触碰。”
主要是这样的环境。
夜晚的,昏暗的,光影摇曳的,人头攒动的。拥挤逼仄得像是要将身处其中的人全部吞没进去。
任清言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忽然抬手在领口处一拉,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尽数笼在衣袍之下,反倒同周围彻底隔离开来:“怕热吗?”
没等对方回答,他便继续道:“就你这体寒的程度,我估计也是不怕的。将就一下,至少这样不会碰到别人。”
时倦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有点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