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小祖宗全能的原因,情头【上架通知】
回到下榻酒店,孔芳华张罗着收拾东西,明天回咸蛋村。 “你先回去。” 孔芳华叠衣的动作一顿,“小祖宗您不一起回去?” “我后天要出国一趟,”看孔芳华一副好奇宝宝模样,她解释,“给青案当翻译。” “给谁当翻译?” “青案。” 孔芳华掏了掏耳洞,“小祖宗,我刚才没听清,您再说一遍。” “给青案当翻译。” “……是今天晚会上的那个美妆博主,青案女士?” 盛一南嗯了声,她眉头抬头,手指滑动平板屏幕。 她在招聘网上浏览求职者的简历。 盛世店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多人购买编织品,盛一南决定请两个人来做打单,发快递,售后服务等工作,她就一心编织。 “英文翻译吗?”经常能看见她在凉亭里看纯英文版的书籍。 |“不是,是小语种,摩米亜语。” 孔芳华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听这种语言,也复述不出来。 “您什么时候会翻译了?” 盛一南抬起头,思绪飘到远方。 在柠山时,她只是身子被埋在泥里,灵魂没有。 只是幻灵太过虚弱,有股淡黑色的屏幕画了个范围,让她在安全区活动。 这几千年来,没被人打扰,没被人伤害。 她在柠山待了三千年,见证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也见过无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名士,也有其他平行世界的穿越,重生,快穿等全能大佬。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能知道很多理论知识,现在稍微操作练习一下,就会了。 不过,自打被子孙们挖出来,这能力就废了一般。 用不了了! “千年前吧,时间太久远了,不大记得。” 她记忆一向好,如果不记得,只说明没将心思花在这里。 孔芳华心口起伏剧烈,捂着心脏,觉得快要承受不住了。 “你身体不舒服?” “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不知道的多了去,慢慢学着点。” 孔芳华:“……” 就没见过这么不谦虚的,不过,牛批成这样子,用不着谦虚。 这么重大的事情,孔芳华还是打视频电话回去报备。 盛家两兄弟让孔芳华陪着过去,以防万一。 毕竟,老大盛天,就是出国后,杳无音信。 “小祖宗说小事,不用我跟着。” 小祖宗的打定的主意,他们是无法更改的。 提到盛天出国一事,全家又要沮丧一阵。 视频那边的盛地,鞠了一把泪,“算起来,大哥也去世了十年,今年清明扫墓,小祖宗您也去看看吧。” 盛一南没见过盛天,更加没打过交道,没多大的伤怀,“怎么死的?” 盛平挤进视频里,“那时听说国外很好赚钱,大哥就出去了,目不识丁,傻乎乎的,走了就断了联系。” 他们兄弟三人的感情很好,也找了好几年。 后来家里有了电视,新闻天天报道外出务工的c国人被杀什么的,整日胆战心惊。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失望积累到一定值,就没再找了。 改为清明纪念。 “他没文化你们还让他出去?” “以前日子太穷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活着的人都顾不了,哪里考虑得那么多?”盛平眼眶发红,“可怜了大哥,年纪轻轻的,连媳妇都没讨到,就那般去了。” “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死了?” 小祖宗一言,瞬间让悲伤的气氛凝固。 盛一南将这事记在心上,“以后多留心点就是。” 悲伤的情绪被收拾起来。 洗澡前,孔芳华翻看了一下自己的v博。 很多参加慈善晚会的网红将o出自己的漂亮合照,孔粉看见了,纷纷私聊求照片。 孔芳华被排挤,哪里有照片可拍? 灵机一动,“小祖宗,咱们能不能拍个合照?发v博用。” 盛一南过来,跟孔芳华拍了个自拍,然后抱着睡衣去洗澡。 孔芳华学的新媒体运营课程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学会了修图的一些技巧。 不过,她每天都用盛一南调制的香膏,皮肤白里透红,就是素颜出镜,也清丽干爽。 为了保护小祖宗的,孔芳华给盛一南头部打了码。 孔芳华上传照片并附文字:正要关手机睡觉。 盛一南发了个表情包。 何玄白第一眼便觉得眼熟。 表情包里面有两个q版软萌男女。 男的脖颈下面有粒小红痣,发色是黑色,穿着一件棕色的风衣,脖子上还戴了一条水蜜桃的围巾。 至于女的,穿了一套碎花的斗篷,穿了一套黑色的冬装套裙。 这不就是他跟盛一南的q版漫画版? 这个表情包是动图,女的亲了男的一下,弹出晚安两个字,男的脸颊立马红了。 何玄白没忍住,给盛一南打视频电话,“你画的?” “像不像?” “像,不止像,还特别好看。” 她的笔墨丹青一向是好的,没想到画起插画来,还如此生动有趣。 “我今天画的,”她又发出两张q版图片,“网上的情侣都用情头,我们也试试?” “好。” 何玄白恨不得浑身打上对方的标签,当即换上自己的头像。 原来,她今晚去画插画了。 其实,两张图片是同一副,只不过被裁剪开来。 合在一起,便是严冬里,q版何玄白捂着q版盛一南的耳朵,画面又甜又暖。
063:三绝翻译大师,惊艳!
盛一南和孔芳华吃了一顿早茶,紧接着和青案前往s国。 青案还带了自己的经纪人冯哥,三十多岁男人,穿着打扮很潮,像是挑拣蔬菜般,上下打量盛一南,“确定会摩米亜语?会不会坑人?这也太草率了,不行得换一个……” 青案淡淡瞥了他一眼,嘴巴链子立马拉上。 也是,都到这个时候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盛一南也没说什么,啜着孔芳华买的益力多。 这个时间点还不多人,喝完往三米多远的垃圾桶一扔。 空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完美投入垃圾桶中,斜对面有两个女生看见了,惊呼着捂嘴。 这个女生有点酷啊。 冯哥买的是头等舱。 无巧不成书,青案在头等舱碰到了反目成仇的闺蜜乔若柳。 “青案,真是巧啊,”乔若柳晃了下手,似乎在这里碰见很正常,阴阳怪调,“一个多月没见,怎么憔悴成这样子?” 青案的位置就在她前面,她探过身子来,没人搭理她,她也不觉尴尬。 自言自语,“也是,三年才等来的机会,要是我找不到翻译,肯定愁秃头。” 这年头,说人头秃绝对比骂人丑,更加羞辱人。 盛一南有行李要托运,这会才上来。 一个穿着性感紧身裙的女人在左顾右盼,问青案的翻译员在哪里。 盛一南走过去,刚坐下,乔若柳惊呼声刺向盛一南耳膜里。 “老天,青案你这是得多走投无路,自暴自弃,才让一个小女生做翻译?” 吵。 盛一南眸色暗了两分,一双修长的腿竟然有些无处安放,微微曲膝。 有没有文化? 本小祖宗上天入地时,你老祖宗都还没投胎呢! 从包包里翻出耳机塞,塞到耳朵里。 这耳塞不隔音。 “我们好歹做过姐妹,你找不到翻译可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介绍几个末端翻译员,也好过找她,这脸面是要丢到国外才长脸吗?” 说到最后,乔若柳控制不住,笑得花枝招展。 青案被气得双肩轻微发颤,修养让她说不出脏话。 但冯哥可以,“乔若柳,你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人很嚣张,翻出v信,发语音,“老公,等我回来,我要吃你煮的水煮肉片。” 听到男人的回复语音,青案放在大腿上的手,渐渐攥紧,手背青筋凸起。 盛一南轻语,“晚上我给航空公司投个建议,希望能过滤些垃圾,省得坐趟飞机,身边都是聒噪玩意。” “你!” 乔若柳气得五官扭曲。 青案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些,感激地望了盛一南一眼。 乔若柳吃了瘪,安静下来。 她倒是要看看,等翻译的时候,这死丫头怎么狂! 以前她是在青案底下做事,两人感情自幼要好。 青案成绩没她好,出了社会,事业蒸蒸向上; 她出生名校,毕业后却被压一头。 干净纯粹的心被现实蒙了灰,她不甘心。 勾搭她老公,骗她的钱,还要和她针锋相对,从中得到报复的爽感。 今日,她也去s国见萨勒曼,为名模李点秋做翻译。 名模说了,只要商谈成功,拿到时尚资源,会付给她五万。 如果翻译得好,这对她的人脉资源和职业口碑,都有很好的作用。 透过间隙,她轻藐地睨了盛一南一眼。 盛一南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后要了一份飞机餐。 味道不大好。 盛一南怕待会饿,勉强吃了些。 冯哥还在挑三拣四,“过去那边,给她换一套萨勒曼设计的衣服吧。” 身上穿的太素,而且还是没有牌子的,这是时尚圈的大忌。 穿对方设计出来的服装,会比较引起共鸣和好感。 “不用,我有衣服。” 冯哥只当她负担不起价格“我们买一套,借给你穿。” 萨勒曼设计的服装,不便宜。 相比之下,他们就是个小作坊公司,没那么多钱装大款。 看来对方是误会了,“我只穿自己带的衣服,而且,我只是给你们翻译,没规定要强制性着装打扮。” 冯哥不悦,“你这人……” “冯哥,”青案出声,示意他不要再说。 一下飞机,三人马不停蹄赶往萨勒曼的公司。 每个被邀请的人,只有十五分钟的机会。 萨勒曼可是时尚界有名的大亨,行程爆满。 青案在名模李点秋后面的。 乔若柳很有手段,三言两语改变李点秋的想法。 “青案带的翻译是个菜鸡,除了长得好看点没啥用处,到时候肯定会跟萨勒曼谈崩,然后我们进去,有了对比,你更是他合作的适合人选。” 乔若柳对青案知根知底,李点秋深信不疑。 加上她跟青案同为美妆博主,资源就那么点,两人都是竞争关系,早晚会撕破脸。 现在,也不是不可以。 “青案,你先吧,”说的更卖人情似的。 青案侧头跟冯哥低语几句,跟李点秋换了预约号,道了谢。 s国的天气暖,盛一南脱了外套。 她身材很好,瘦而有料,穿着铅笔裤,一双漫画腿特别吸睛。 冯哥不能进去,守在门口,叮嘱盛一南,“好好翻译,别怯场。” 如果搞砸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盛一南漫不经心嗯了声。 萨勒曼是白色人种,身着咖啡色长袍,四十多岁,身材被管理的很好。 立体深邃的五官上,是岁月留下的成熟和魅力。 青案面带微笑跟萨勒曼打了招呼,盛一南立马翻译,说了句摩米亜语。 青案微微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快进入角色。 这个星期见了好几百人,萨勒曼还是第一次听到发音如此纯正的,蓦地抬起头,“你是摩米亜人?”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直接步入主题。 起初青案还担心盛一南会怯场,这会轮到她说法,声线有些发颤。 反倒是盛一南,声调一如既往平静,沉稳。 翻译的要求很高,别以为熟悉这门语言便ok。 你需要重新组织语言; 在保证对方听得懂的前提下,从语言词汇里挑出最适合情境,不敏感不冒犯的字,组成一段话。 不能干巴巴翻译,就像是写作文,光写通俗易懂还不行,得润色。 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有时候的一念之差,就取决于你的翻译的惊艳程度。 而盛一南的翻译,音美,形美,意美。 三绝! 连萨勒曼身后低头泡茶的助理,听了都暗自唏嘘。 这翻译,比那些拿顶级证书的翻译大师,都要牛批! 萨勒曼是有阅历之人,谈吐不凡。 坐在他对面,青案很有压力,说话都有些磕巴,心态崩了些。 等萨勒曼问她问题时,她脑子嗡嗡作响,更是答得乱七八糟,连自己都听不懂。 盛一南的嘴巴一张一合,偶尔还会比划一下手势。 萨勒曼腮边蓄了浓密的胡子,一副严肃冷漠的表情。 “你身上穿的衣服,哪里买的?”萨勒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用摩米亜语低声询问。 对于这个超出翻译范畴的问题,盛一南一头雾水,“什么?哦,这是我自己做的。” 青案偷偷瞥了对面的萨勒曼一眼,只见他说了几句,微微摇头。 这是不行? 她一颗心剧烈下沉,脸上的笑容很僵硬。 隔了一会,盛一南问她要不要喝茶。 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喝茶? 而且,对方往茶水里加了咖啡,这是在羞辱她? 青案拒绝了,难过又伤心。 自己没发挥好,也不能怪翻译平庸……难道,活该被乔若柳嘲讽不屑吗? 她微微鞠了个躬,道别后转身就走。 任务完成,盛一南欲跟上,萨勒曼急急起身,挽留的意思很明显,“你不喝一杯?你们c国人不是最爱喝茶吗?” 盛一南瞟了眼桌上那似咖啡又似茶的饮料:“我们不喝这种。” 萨勒曼二丈摸不着头脑,问身后的助理,“盛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助理踟蹰了许久,“您这个喝法是y国的饮食习惯,在c国,往茶里加咖啡,有羞辱的意思。” 萨勒曼气急败坏之余,很懊恼地揪了揪头发,“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下子,误会大发了。 助理也很无辜,之前没想过会碰上盛一南。 如果事事都忌讳,那也不用活了。 震惊他三观的是,恃才傲物的萨勒曼,会欣赏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 李点秋和乔若柳在外面,时刻关注着动态。 会客室门一开,两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只见青案出来,妆容下是遮掩不住的颓废。 冯哥上前问了情况,脸色沉下来,不管不顾在公共场合发泄: “我就知道她翻译肯定不行,如果早点换个翻译,也不至于如此,萨勒曼不喜欢土包子,偏偏她还穿得如此lo……” 哈哈哈! 李点秋和乔若柳乐开了花。 乔若柳信心大涨,拍着胸膛表示,“李姐,我一定会翻译好,让萨勒曼与你合作,为你拿下这个时尚资源。” 两人太得意,以至于忘记,守时的萨勒曼,为盛一南两人腾出近半个钟的时间。 此时,会议室门打开,助理请李点秋和乔若柳进去。 十五分钟后,两人准时出来。 乔若柳自我感觉良好,春光满面。 又是碾压平庸之人的一天,太没挑战性了。 掖了掖腮边的碎发,她胯下海口,“三天后,李姐你坐收合作邀请函就好了。”
064:枪林弹雨,她逆道而行
盛一南在飞机上没吃饱,想去吃点东西。 “青案女士,我的钱什么时候到位?” 冯哥本来在安慰青案,听到这话心底不悦,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在道上混,他们还是讲信誉的,掏出手机给盛一南转了两万。 盛一南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冯哥有点难为情的道歉从后面飘来,“刚才在公司里,我气糊涂骂了你,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 “知道了。” 是“知道”不是“没关系”。 盛一南确保钱到位,跟青案点了下头,转身往美食街去了。 青案情绪很不好,没有将过多的心思放在盛一南身上,“之前那些活动,都排上吧。” 之前一心准备跟萨勒曼商谈一事,推了很多活动。 自己表现的不好,就算盛一南翻译实力很牛掰,也改变不了什么。 大概是没什么希望了,息了这份不该有的幻想。 s国的通用语是英语。 盛一南能正常与人交流,逛了一会,进了当地一家特色餐厅。 子孙们担心她,深夜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对面的盛一南很安全,这让他们很放心,“小祖宗什么时候回来?” “傍晚六点多的航班。” 盛地看新闻得知,“听说s国不平静,有不少的恐怖分子袭击,您在外面多留个心眼。” 孔芳华是一起看的,新闻里,有国外游客去了s国,在餐厅里就餐,突然被隔壁桌的武装分子插一刀,当场身亡,“跟别人保持距离,最好带上口罩。” 真的很担心小祖宗的盛世美颜被盯上! 盛一南听到前台喊取餐的声音,对着视频镜头嗯了声,“我去吃饭了。” 盛平细细打量盛一南一会,“小祖宗都瘦了,得多吃点。” 盛一南:“……” 她才出门一天。 盛山荇觉得,他爸那心疼担忧的眼神,从来没有为他流露过。 挂了电话,盛山荇吸了口气,无比严肃跟大房说:“摊牌吧。” 大房一脸懵,“什么?” “我是哪个城市首富的儿子。” “胡说八道什么?” 盛平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过去,康雯挡了下来,“别打。” 盛山荇下意识捂着头,还是当妈的疼他,感动的话来不及表达—— “本来就这么笨了,别再打了。” 两人往房间走,盛平拧了拧眉心,“这孩子,该不会是读书读傻了?要不给他请假休息几天?” 盛山荇美滋滋地想,如果能放几天假,在家躺尸也是极好的。 康雯回答:“也行,得劳逸结合,到时候让他去林场干点活吧。” “正好,又省了一份雇工的钱。” 盛山荇:“……” 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总是要还的。 另外一边,盛一南点了一份当地特色面食。 吃到一半,窗外响起枪声,继而是爆炸声,孩童哭声,大人惊恐尖叫。 饭店里一阵躁动,继而又恢复原态,该干什么干什么。 不能说对这种反动活动麻木,只是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无能为力,只能适应。 从大家的谈话里,盛一南大概知道了些情况。 s国的宗教问题严重,经济不景气,各种恐怖袭击和武装分子层出不穷。 盛一南付完款,拉着行李箱往外面走,要赶航班。 要去机场,只能从暴动点穿过。 她低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她才醒了不到一年,还是惜命点好。 不要跟警察抢事情干。 百米外,四五个被枪杀的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二十几人被制造粗暴的炸瓶炸伤,蹲在地上,抱头瑟瑟发抖。 十几个穿着军装,满脸胡络腮的高大男子,抱着长枪,来回走动。 恐怖袭击已经造成,这个时间点还不走,明显是在等人。 行人交谈着从旁边走过,隐约是在抱怨咒骂政府。 盛一南大抵知道这群武装分子在等什么人了。 “站住!” s国大部分人是白色人种,但这里的日照强烈,大家都被晒得很黑。 盛一南这个冷白皮,显得鹤立鸡群。 武装分子的首领呵斥一声,快速走来。 首领有一米八左右,长相很煞,一条三厘米的刀疤从右眼角蔓延到左鼻翼上。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要盛一南交出行李箱。 盛一南佯装听不懂,一脸茫然无害模样。 首领不耐烦骂了句脏话,一把揪起盛一南的衣领,拎到他们圈画出的地盘。 盛一南要挣扎,冰冷的枪口扣在她脑门上。 手机从口袋里滑落,跌在地上,盛一南安分下来,还不忘轻微颤抖着双肩。 她被扔在人堆里。 首领一声吩咐,一个人立马用刀劈开盛一南的行李箱,将她的衣服捅了个稀巴烂。 第二次说脏话的小祖宗暗骂了句。 日你仙人板板的! 人生地不熟,盛一南也不指望有人能来救自己。 漫天的血腥味让她有些作呕。 偷偷打量,揣摩自己单枪匹马有多少胜算。 对方有枪有弹,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很快,盛一南听到首领跟底下人说话。 他们抓个外国人,势必会给政府造成更大麻烦。 ……想不到成了个炮灰。 天色渐渐暗下来,青暗的天边炫出几道白雷,发出轰轰的沉闷声。 暴动发生在大城市里,警局很快调出警察。 警局来了四辆车。 警察穿着厚重的防弹衣服,拿着口号一通警告,要求放人。 不知道武装分子嫌不嫌啰嗦,反正盛一南觉得很啰嗦。 如果真那么乖,至于搞反动? 武装分子要地盘,要钱,警方哪里愿意,与他们周旋。 盛一南蹲得脚麻,默默调整了一下姿势,不料被首领发现了,拧眉骂了句臭婊子。 “给我安分点!”他踢了盛一南腰部一下,“要是敢搞心眼,让人轮了你!” 盛一南疼得闷哼一声,垂下浓睫毛,压住欲爆发的狠厉。 没有人不怕死,s国的警察也是人。 “头,这次被挟持的人有c国人,就是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如果她出了事,我们政府也不好跟c国那边的人交代。” 要知道,c国将公民的人身安全放在首位,那重视程度,可不是出了事给点钱就能弥补的。 总之,很棘手。 警方畏手畏脚的,时间一拖再拖。 有位母亲抱着流血过多,导致奄奄一息的孩子,焦急又无措。 她抱起孩子要冲出去,武装分子立马开腔。 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反抗。 武装分子根本控制不住,抡起刀就砍,扣动扳机一顿扫射。 警方始料未及,冲过来。 现场画面十分混乱。 盛一南在地上翻了个滚,敏捷避开那些子弹。 她不是普通人。 这些子弹的速度于她而言,马马虎虎。 也就那样子。 离开之前,当然得要教训教训那些狗东西。 别跟她讲道理,这口气憋在心里,很不舒服! 大家都往安全的区域奔跑。 枪林弹雨,偏偏她逆道而行。 子弹咻咻地往她身上飞,偏偏她勇往直前。 警察用蹩脚的普通话喊盛一南回来,十分担心出了差池没法交代。 警长吩咐底下人,“快点过去,一定要保护好那女士。” 盛一南健步如飞,离她最近的是划破行李箱的人,姑且称他为炮渣。 炮渣正在砍妇孺,双眸猩红。 盛一南一脚狠狠踹过去,炮渣踉跄几步,撞上同伴的军刀,腹部血流不止。 四肢敏捷躲开子弹,动作快得只剩下重叠的残影。 看得警察们眼花缭乱。 那些下属踟蹰退后,一群人都卡壳了。 这女人是练过的吗?比他们还要敏捷专业! 相比盛一南,他们受了些伤,更加需要保护! 远处。 首领扬起刀便要往盛一南头上劈—— 犹如绞兔,盛一南窜到他右侧,轻轻掐住他手腕。 “啊啊啊!!疼——” 首领像是被掐住了名门,浑身痉挛起来,手一软,刀往地上掉。 盛一南半空中捡了刀,丹凤眼里腥风血雨。 一刀往往他左手劈下去。 傍晚的霞光洒在刀上,折射出刺目的光。 生气,可真是魔鬼。 下落的刀被另外一把刀挡下,甩开。 盛一南连退几步,避开致命攻击,眸色越发冷鸷,凌厉打晕那人。 警方已经控制住其他武装分子,结局已成定局。 “小姐,请停下来!” 无视警方的呼喊,盛一南抢了一把枪。 她不会玩真枪。 没吃过猪肉,难不成还没见过猪跑? 首领坐在地上,十分狼狈地求饶,“请你放过我,我错了,饶我一命……” “这个枪怎么玩?”她笑得妖娆,宛若幽谷绽放的罂粟,带着致命的毒,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声。 后座力让她手部颤抖了一下。 子弹射在首领右脚尖,他惊叫着蜷缩起来。 “小姐,快停下来,否则我们要对你动武了!”警方在警告她。 盛一南耳朵没聋,可她思想控制不住行动。 这首领不仅踹她,还跟下属说等事成后,将她待会营地往死里弄。 她咧嘴,莞尔一笑,又冷又飒,“学会了。” 眼都没眨了,一枪嘣在首领的右膝盖上。 她还是心软的,没要他狗命。 只不过,下辈子只能坐轮椅了。 男人发出杀猪叫,捂着膝盖,满脸痛楚。 警方待会还要拷问首领,可不能死掉,立马上前制止。 盛一南没想过反抗。 这会乖乖被逮捕,进了警局。
065:妥妥的国家级别金主爸爸
傍晚六点半左右,沉闷压抑的天气,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 盛一南被拘留在警局,她淋了些雨,浓黑的秀发有些湿漉漉的。 当事人一点都不慌,摘掉脏了的口罩,还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吃的。 饿了。 按道理是没有的。 看在长得这么好看的份上,可以例外一点,“可以,你稍等一下。” 一位毛寸发型的警察,去冰箱里翻出一块慕斯,还贴心地倒了杯水。 从暴动现场回来的警长冲了个澡,他叫艾迪,打了声招呼,“阿尔杰,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食了?” “不是,我给盛小姐吃,”阿尔杰好奇上了心头,“她犯了什么错要被你们抓来,问也问不出,她那瘦胳膊瘦腿的,一阵风就能刮走。来了这里,肯定很害怕,不行,待会我得去安抚一下。” 艾迪嘴角抽搐,扣住他肩膀,“进来这里的犯人哪个是简单的?有什么好安抚的?” “哎,警局也是讲究人道,温暖与关怀的。” 阿尔杰说完,带着慕斯进去了。 盛一南道了声谢,开始吃慕斯。 阿尔杰站在牢外,耐心安慰,“你别怕,我们不会断冤案的……” 盛一南点头,乖得跟良民似的。 谁能将她跟刚才嗜血的模样扯上关系? 阿尔杰自诩思想工作做得很好。 回到办公室,看见一群同事围着一个角落的电脑,时不时发出唏嘘声。 “她成年了没?这躲防进攻技术比警长的还要厉害。” “这眼神够狠,她对人体生理构造很熟悉。” 阿尔杰脊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单手撑在桌面上,探身望过去。 惊得张大嘴巴。 监控视频里,盛一南满脸杀气,扣动扳机,第二枪打在首领的膝盖上。 那可是警局都抓不到的武装分子头目啊。 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这是新手能做出的事情? 猖獗人寰。 “阿尔杰,你嘴巴怎么了?” 同事们关怀的声音传来。 阿尔杰说不出话,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脱臼了。 当天,他请假去医院就诊。 医生很好奇,这得受了多大的刺激。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不管你是不是无辜被害的,只要你动手打了人,那你就有罪。 艾迪将暴动事件上报领导,领导对他的英勇行为盛赞不绝,还允诺升职加薪。 当然,他稍微修改了些东西。 比如,是他制服武装分子的首领,在他的领导下,警局将对方一网打尽。 按照法律条例,盛一南在s国犯法,s国有优先管辖权。 盛一南在牢里坐了四个多小时,才得到处置通告。 她踹了炮渣一脚,间接导致他腹部中刀,流血过多死亡。 在没有拥有枪支拥有权的前提下,大庭广众,伤害s国公民。 罪犯也是公民。 “两者加起来,你本该要被判六年有期徒刑,”艾迪比划了三根手指,“你防卫过当,降为三年有期徒刑。” 一般听到这话,犯人要么心凉崩溃,要么懊悔大哭。 盛一南嗤笑一声。 别说三年,三天她都不愿意待在这里。 “我要给我家人打电话。” 这是可以的,警方要求开扩音。 盛一南给何玄白打电话,打了三个电话,对方都处在关机状态。 艾迪待会还要拟公文,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盛一南也不慌,“c国那边还是深夜,我家人可能在睡觉,我可以给他们发个消息吗?” “快点。” 手机里面有个渊论坛,相当于国内的v博。 系统里面还有隐藏在暗处的自动备份视频。 快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复制私信给了排行榜前十的爆料大v。 紧接着删除浏览使用痕迹。 每个国家的手机不一样,一些基本的操作功能也有些出路。 盛一南不仅很快熟悉上手,手速快得能令电竞kg都自愧不如。 毕竟,小祖宗的游戏不是白耍的。 她稍微侧着身子,艾迪根本看不见。 艾迪起了警惕之心,蓦地从牢缝抢回手机。 盛一南真的编辑了一条消息,刚刚发送出去。 他仔细看了遍,都是报喜不报忧,这女人的心可真大。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淡定的。 盛一南道了声谢,站在一个角落。 监狱的光线不大好,阴冷潮湿,角落有张床,不知道多少人躺过。 她就站在边上,打了个两个喷嚏。 思忖着,如果何玄白知道自己出事,会怎么救她。 艾迪出了监狱,刚打开办公软件,准备拟公文,渊论坛右上角的红标急剧上标,一条又一条私信“滴滴”地弹出。 艾迪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抓住了难搞的武装分子,肯定是媒体那边宣传报道了,民众私信点赞,感谢他们无惧危险,守护一方城市的和平。 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渐渐地,便凝结了。 他揉了揉眼睛,快速翻了十来页。 都是网友们愤怒和爆骂的话语! 平日警局没什么私信,寡冷得很,这次收到这么多关注,也算是能载入史册的名场面了。 可惜这是负面的。 不出五分钟,艾迪的手机卡死,关机都没用。 艾迪还没理清缘由,宣发部那边立马传来消息。 有爆料大v指出,警局能擒住这次的武装分子,盛一南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她牵制打伤首领,警局根本抓不住。 艾迪气得不行,“我们出了四辆警车,不顾自身安危,还不如一个弱女子?” 他要求宣发部那边发文纠正。 这功劳可不能被人抢走了,否则月底的ki绩效考核怎么办? 官方语言一发,没想到反弹严重。 有暴动现场的当事人在下面评论:【我跟我孩子被挟持都受了伤,炮渣发疯来砍我们时,也不见警察上来保护我们,是那位善良的小姐保护了我们母子。 咁沙郡警局,你们不感谢她,还抢她功劳,抓她入狱判她邢,我们纳税给你们领工资,不是让你们偏袒坏蛋的(愤怒)!!!】 这条点赞量超两万多。 很快,渊论坛的爆料大v爆出监控视频。 视频里面,当事人所言属于事实,警车出动了四辆,闯进枪林弹雨的,却少得可怜。 【如果没有她牵制武装首领,死的人只多不少,我们一家三口早就魂归西天,想知道恩人的名字!】 【应无罪释放,以国雄待之!】 现在是民主时代,舆论的力量很大,往往能影响一个案情判决的结果。 “这个暴动,不能用强权压制,”这是宣发部那边的原话,“那些监控,怎么就提前泄露出去?是不是有间谍?” 政府机关,对这种问题特别特别敏感。 “不可能,”艾迪摇摇头,脑子里灵光一现,骂了句靠,健步如飞这回牢狱。 “是你!你用我手机将那些视频公布到网上?我就不该心软借手机给你!” 过河拆桥,是么? 盛一南双手环抱在胸前,面色覆了一层寒霜。 “第一,不是我主动惹事;第二,如果没有我,你们不一定能将这群武装分子抓住;第三,我减少了民众的伤亡率。你们是怎么报答我的?让我蹲大牢,伟大英勇都是你的功劳?” 在异国他乡,依旧丝毫不怯,傲骨齐天。 她从来不在乎这种缥缈的名号,但绝对不容许别人踩着她上位! “这里是s国,一个外国人,出了意外去世,顶多善后的流程多些,影响不大。” 人,一旦有了贪念,心思就容易歹毒。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们是共渡难关,”视频和指控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撤回压制也没什么用处了,“我尽量给你争取少一年的刑法,我们开记者招待会,就说,你是我们的协助伙伴。” 那不是往自己身上背了个间谍的锅? 恶心至极! 盛一南一口否决。 艾迪正要放狠话,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郡长的有些焦躁的话,“盛小姐在哪里?谁给你们的胆子将人关在这里?” 声音越来越清晰。 郡长顶着天大的压力,“何先生,盛小姐对我们有恩,是英雄,我一定会好好惩罚那些不长眼的办事人员。” 面前的人,钻石原矿为他们国家创造了近五万的相关就业岗位,还有一些石油制造加工,外贸经济的贡献力度不容小觑。 妥妥的国家级别金主爸爸! 艾迪刚转过身,凶狠的一巴掌,带着强劲的掌风,刮在他脸上。 打得后者眼前发晕。 “还不快将盛小姐请出来?” 盛一南原本还在走神,听到巴掌声,扭头便看见了冷着脸进来的何玄白。 男人身着石墨色的风衣,身形修长,博华潋滟,一举一动皆是矜贵。
066:腰怎么了【一更】
见到何玄白的那一刻,盛一南黑色的瞳仁里,燃烧着炙热的火。 想过他会来找自己。 没想到会这么快。 何玄白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原本如一潭死水的褐眸,终于起了涟漪。 什么话都没说,他疾步过去,拉着她胳膊上下打量,还要翻她衣服,“阿南……” “我没大碍。” 是没大碍,不是没事。 她声音那般轻,有点鼻音,落在他心头,激起千层浪花。 何玄白将她扯入怀里,像似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抱着她。 淡淡的桃花香,让他心安。 盛一南刚开始还回抱着他的窄腰,到后面,她发现何玄白有些激动,勒得她呼吸不过来。 她哼了一声,鼻里喷出的气息有些滚烫,“我呼吸有点难受。” 而且,她的腰被首领踹了一脚,用力搂着肯定不舒服。 何玄白这才稍微松开手,天知道看到监控,他有多心慌意乱。 这种感受,他不想再体验第三次了。 许教教也来了,他难得穿了一身正装,白嫩的脸板起来,还挺有威慑力的。 昨晚他熬夜追完一部剧,刚熄灯准备入睡,就被何玄白吵醒。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老板如此失态。 唇色发白,双手发颤,连方向盘都握不住。 然后他坐到驾驶座,开车送人去城中心。 副驾驶座的人,一遍一遍地打着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 车内气氛降到了冰点,逼仄又厉人。 凌晨之后,国航的飞机是不起飞的。 何玄白从c国飞到s国,乘坐的是私人飞机。 何玄白搂着盛一南的细腰,很快发现不对劲。 “郡长,我能带我女朋友回去?” 昔日威风凛凛的郡长,站在一边战战兢兢,尽量降低存在感。 倏然被care,一个激灵,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 何玄白在这里,他大气都不敢喘,巴不得他赶紧离开。 旁边的艾迪被扇了一巴掌后,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他还是第一次见郡长这么舔一个人。 对方的身份肯定不是他能招惹的。 何玄白单手搭着盛一南的肩膀,搂着她往前面走了两步,停下来。 将一群人的心给悬到半空。 何玄白之前抱盛一南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腰怎么了?” 盛一南不傻,男朋友要给她撑腰,不能浪费,“被踹的。” 她自幼是幻族的掌上明珠,只有她揍人的份。 别说被人踹,就是掉了根头发,盛家和他都会为之火拼。 何玄白眼里窜出火苗,筹划着要给盛一南找几个保镖。 “不过我都打回去了,用力过猛,对方死了,按照s国的法律,我防卫过当,要蹲三年的牢。” 何玄白比郡长要高半个头,睥睨的气场十足,哂笑一声,“这就防卫过当?郡长,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在这里陪我女朋友三年?” 一句问罪的话都没有,却每句话都是问罪! 郡长吓得腿软,身后的助理扶了他一把,才没摔倒,悄悄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这一切都是误会,怎么能让盛小姐待在这里,何先生,您放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艾迪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缥缈。 在警局待了近二十年,言外之意的话,他也不是听不懂。 这个社会的本质是弱肉强食。 看郡长这架势,是要拿他开刷了。 那么高大健壮的男人,啪嗒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之前鬼迷心窍,请原谅我这次,我知道错了……” 你是谁?凭什么要原谅?凭什么要给机会? 除了盛一南,何玄白不会为任何人心软。 他什么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便是——有人恩将仇报,害他的阿南。 “贵局的长官,也不过如此。” 一句话,郡长便知道此人不该继续留任了。 何玄白给许教教使了个眼色,带着盛一南离开了大牢。 许教教会意,立马跟郡长表示,“郡长,希望给个人情,那位武装分子首领,我们要了。” 看他这幅模样,谁能想到他私底下是个喜欢粉红爱心的泡菜剧迷? 何先生的人情,那得多大? 郡长心领神会,不需要任何公章程序,亲自带着许教教去提人。 许教教这次过来,还带了四个保镖。 何玄白可没忘记监控里面的枪林弹雨。 一上车,便吩咐保镖去最近的医院。 他惦记着盛一南腰上的伤,车子急速驶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何玄白这个时间点过来,说明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出事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s国常有恐怖袭击,你过来这里,我不放心,有关注新闻。” 他在这里待过半年,交了不少朋友。 那些朋友本事不小,也能弄到些“特别”的消息。 他没有跟踪的怪癖,只是很爱很爱而已。 曾经失去过,再次找回来,必须花更多的细心和谨慎,珍惜以待。 医院里人很多。 两人十指相扣。 “除了腰部,还有其他伤口?”何玄白压低声音,反复询问。 “只有这个,”盛一南仰头看他,“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怕你伤在私密的地方,害羞不敢说。” 盛一南:“……” 给盛一南看伤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医生。 盛一南的腰部,有块婴儿拳头大小的淤青,跟周围白嫩的皮肤相比,特别狰狞。 医生检查一番,正要说话,何玄白就急着问起来,“是不是很严重?有没有伤到肠胃肾部?多久才能好?” 医生原本冷冰冰的面孔,有了些温度,“没什么大碍,擦几天药酒就行,如果担心,可以去照个ct片。” 盛一南不想去,为了让何玄白放心,还是去照了ct片。 在放射科门口排队时,碰到了一对老年夫妇。 老奶奶一直捂着胸口,虽然强忍着着痛意,还是看得出不舒服。 老爷爷急得团团转,扶着她坐在一边的座位上,驼着背跟她说了几句话。 嗓音粗哑,里面有痰。 放射科门外场很宽阔。 老爷爷哼着小调,跳了一支舞。 盛一南看过,那是一个民族的舞蹈,小调哼的是《一生炽爱》。 老爷爷身高一米七多,给人羸弱之感,跳舞时,纵然步子有些蹒跚,却充满了热情。 略显浑浊的蓝眼,此刻有了光。 他的光照在座位上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了,笑出了眼泪,布满皱纹的脸灿烂成一朵菊花。 医院的护士叫号,扶起老奶奶,“你先生跳的舞真好看。” 老奶奶摸了把眼角的泪,笑骂,“早看腻了,跳了五十多年,”也嫁给他五十多年了。 只是那笑容,哪有腻的意思? 盛一南拉紧何玄白的手,“我们也要像他们那般。” 那般炽爱,那般温暖。 何玄白自然懂她的意思,心里感动满满,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看来,我得立马学起那民族舞来。” “也可以,你跳舞肯定很帅。” 何玄白要是有尾巴,指定要翘上天。 盛一南照了ct片,的确没什么大碍。 两人去取药点拿了药,折回医生那里。 离开前,医生抬头,跟盛一南说了句话,“你男朋友很爱你,要幸福啊。” 深情款款,那是藏不住的。 这还是盛一南第一次收到的祝福,灿然一笑,“谢谢你。” 来接人的是许教教。 回去的路上,盛一南的嘴角时不时上扬。 何玄白宠溺的眼神都在她身上,轻轻拧了拧她脸蛋,“被踹傻了?” “没,”盛一南拂开他的手,“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像网上说的锦鲤,很幸运。” “出个国都能被挟持,很幸运?” “不是这个。”就算是被挟持,那她也幸运活下来了。 如果对方没用枪顶着她脑袋,也不至于被踹那一脚。 何玄白表示愿闻其详。 “有人真心实意待我好。” 何玄白眸底有了碎亮的光芒,“是谁?” “眼前人。” 这爱情的酸臭味快将前面的许教教熏晕了! 早知道,他就该让莫展过来接人的。 毒打武装分子首领不香吗? 他稍微开了些窗,寒冷的风灌入,单身狗又活了。 如此一折腾,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城市的霓虹灯亮起来,车水马龙。 车窗上满是细雨滴,朦胧了整个世界。 许教教订了总统套房给两人住。 “我们住一间房?” 这句话,盛一南从车内一直问到酒店门口。 何玄白刷卡,答案不言而喻。 异国他乡,他要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暴动事件有心理阴影了。 “我们明天回去,”说完,他意味深长来一句,“你晚上乖点,肯定没事。” 盛一南五雷轰顶,这什么意思?
067:前尘旧梦,所有情深【二更】
“这里好像没有空房间了,如果你一定要分房睡的话,我让许教教去找找,虽然外面还在下雨。” 时间不早了吧?“算了,一起就一起吧。” 盛一南硬着头皮进了套房。 她是小祖宗,怕什么? 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她也不吃亏。 这么一想,盛一南心情好受了不少。 何玄白知道她淋了雨,催促她去洗澡。 “没衣服,”她的衣服,都被炮渣给劈烂了,还有那些礼物。 “我让人送几套过来,”拨了电话,又想到一个问题,掉头敲浴室的门,“饿不饿?” 不说还好,一说,盛一南真的觉得肚子空荡荡,“我想吃鱼粉,微辣。” “晚上不要吃辣。” 她脱了衣服,将脑袋探出来,“没有辣味的鱼粉是没有灵魂的。” 何玄白:“……” 还能怎么样? 当然得让他的小祖宗吃上有灵魂的鱼粉。 浴室里想起了花洒使用的声音,隐隐听到外面的人在打电话。 “微辣的鱼粉,让厨师少放辣……先狠狠揍一顿,身上要有淤青,找个理由,塞进监狱,这辈子我都不想见到他。” 盛一南洗完澡洗完头,还在里面待了一会,衣服才送过来。 穿好衣服出来,她开始吃鱼粉。 鱼粉上方氤氲出热气和香味,上面还有番茄,豆腐,鱼片,引人垂涎。 她搅拌了一下,“你要吃吗?” 何玄白心里一暖,“你吃吧。” 隔了一会,他发现,盛一南刚才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没打算跟他分享。 一碗面,盛一南都吃得七七八八,剩下一碗鱼粉。 何玄白吃的是粉丝。 人一吃饱就容易犯困。 盛一南的作息规律一向正常,今天显然被破坏了。 她有点困,打了几个哈欠,刷完牙后,“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何玄白很会踢皮球,逗她,“我睡不得沙发地板,只能睡床。” 睡不得?这是腰有问题吗? 她的视线下移,眼神过于灼热,何玄白想忽略都没办法。 这丫头,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有床就是用来睡的,盛一南不乐意委屈自己,躺在大床的左边。 看何玄白爬床,她急得坐起来,“你干什么?” 有点害怕。 行吧,何玄白看不得她为难,“我今晚睡沙发。” 药酒一天要擦两次。 医生强调过,要用力擦才有效果。 淤青在腰部靠后的位置,盛一南不好发力。 何玄白乐意之极地帮忙。 盛一南躺在床上,何玄白将药酒倒在她腰部,用力擦。 希望赶快好起来。 许教教就住在隔壁,今天追的泡菜剧更新两集,他无比高兴。 刚看了半集,视频无法播放,咨询客服,据说是涉黄下架了。 哎,又是一声叹息。 别说没看见车,就连车速多少都不知道。 没看到男主如何跟花心妻子离婚,逆袭成为成功人士,许教教一颗心痒得不行。 现在的导演怎么了,懂不懂就搞颜色废料。 恨恨锤了一下床,算了,今晚睡早觉对身体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隔壁时不时发出些香艳的哼叫声。 啊啊啊,老板太禽兽了,刚从医院回来就那啥的。 他用枕头盖住脑袋,依然没用。 气咻咻打了个电话给总客服,“什么破总统套房,一点都不隔音!” 骂完,挂了电话。 隔壁套房内。 盛一南趴在床上,半边身子都麻了。 这个药酒,太难擦了。 “好了没?” 这白嫩的细腰,又滑又软,何玄白眸色暗了暗,深吸一口气,“可以了。” 等了好久,才得到大赦,盛一南立马将衣服放下来。 今天傍晚时,她就觉得脑子有点重,“没事的话,我睡觉了。” 何玄白嗯了声,去盥洗台洗手,然后洗澡休息。 洗完澡出来,盛一南已经睡着了。 睡得很香,漂亮的面容很安静祥和。 何玄白拿了枕头和被子,在不远处的沙发睡觉。 梦里皆是前尘往事。 第一次,他下凡历练,加上父母有意隐瞒,得知她出事时,已经很晚了。 他抽出分身赶回去,抓到了她的手。 “阿南,不要!” 高空处的挫灰崖。 四周都是云雾,风很大,将她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华服吹起。 认识她那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她眼底深处的绝望。 如砚台里的墨,越认真看,便越黑。 他攥紧她的手,像是攥紧全世界,“阿南,你得活着,不能死。” 幻族没了,因她而毁。 她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活着? 她是罪人,罪孽深重。 “那我呢?”何玄白死死拉着她手腕,每次呼吸都被锋刀割过,“阿南,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 她跟他说对不起。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这三个字。 她甩开他的手,掉下去。 挫灰崖挫灰崖,从这掉下去连骨灰都找不到。 眼泪从眼眶砸落,将何玄白的心灼烧出一个洞。 就像是破碎的镜子,再也粘不完整了。 往后的日子,他试想过无数可能。 如果他真身在,实力便不会受限,就能拉住她。 她还是不够爱自己,不然怎么说走就走? 她也有难处,如果他再不理解她,这个世界,她就真的茕茕孑立了。 第二次是今天。 她在枪林弹雨里前行,满腔孤勇。 她向来如此,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有时候行事沉稳老练,有时候又像个孩子,让他时刻担忧。 梦中惊醒。 何玄白情不自禁走到床边。 看她将被子掀开,露出白如藕的胳膊细腿。 何玄白轻手轻脚给她掖好被子。 不知道她梦见了什么,咯咯笑了两声,转了个身,脑袋枕在何玄白胳膊上。 “唔,福桃,过来,吃的……” 福桃??!! 何玄白眯了眯眸子,试探性喊了声,“阿南?” “嗯,”她还答上了。 “我是谁?” “……玄白。” “不对,”何玄白缠绕在她脸上的头发拂开,“叫白白。” “白白。” 何玄白俊朗的眉宇舒展开来,俯身亲了亲她的唇。 有的爱情不需要说“我爱你”。 她一句独一无二的称呼,你便明白了她所有的深情。 总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
068:本以为是锈铁,没想到是王钻【虐渣】
s国武装暴动事件,已经上了国际新闻。 翌日天朗气清。 盛一南睡到早上九点多。 一醒来便找何玄白要手机,给子孙们打电话报平安。 接到电话,子孙们热泪盈眶,都快要哭了。 盛一南为了证明自己好好地,还开了视频。 吃早餐前,盛一南看新闻。 新闻简单提了一句,武装反动首领得到应有的惩戒,并没有详细说什么惩戒。 她知道,昨晚在浴室里,没有听错。 至于太沙郡警局的警长,已经换了人,新光上任三把火,开始整顿内部纪律。 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发展。 两人吃完早餐,便乘坐私人飞机回了咸蛋村。 令盛一南惊喜的是,有几箩筐新鲜桃子。 “现在还是冬季,怎么有桃子?” “我在别的国家种的。” 有钱的快乐和便捷,普通人不懂。 何玄白削了一小块黄桃肉,递到盛一南嘴边,后者张嘴吃了。 一个人喂,一个人吃。 还有一个可怜的单身狗在自给自足,挺多余的。 没错,说的就是许教教了。 一下飞机,他便给远在京城的父母打电话。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大早上抽什么风你?” “我想吃爱情的苦,还有机会吗?” 许母斩钉截铁回答,“全朋友圈家的姑娘都被你个傻大个得罪了。” 许教教根本没想到,他没做负心汉之事啊。 “光棍吧,反正我跟你妈存够了养老钱,也不指望你成家了。” 被关视频的许光棍:“……” 生活待你犹如私生子,在关了你一扇门时,还夹了你脑子。 一回到盛家。 子孙们便围拢过来。 盛一南被孔芳华和康雯摸身检查,仿佛自己是动物园里供人围观的动物。 出个国太危险了,差点命都没了。 康雯泪点低,立马哭了。 幸好没事。 …… 城中心的别墅区内。 青案在家打了个水光针,冯哥过来,准备做直播的工作准备。 “青案姐,你看国际新闻没?那个小翻译,真是命大。” 虽然盛一南全程带着口罩,可那精致比例的身材轮廓,绝对不会认错。 青案嗯了声,坐在梳妆台上化妆。 她表情冷淡,她跟盛一南终究不是一路人,余生应该都不再相见。 直播时,有个名为【一般泼妇干不过我】的账号,赤咧咧地问她能不能拿到萨勒曼的合作邀请函。 一个两个的,青案可以忽视,一下子就一大波询问,她脸色有些难看。 这行业就这样,再生气,也要虚伪“释怀”表示:“重在参与,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会继续努力的。” 刚下播没多久,一个关于她的新话题冲上热搜第五。 青案直播,被粉丝问话(尴尬) 各大娱乐博主都录屏了直播,语气冷嘲热讽。 青案狠狠摔了化妆镜。 “那群挑衅的号都是新注册不久的,肯定是李点秋那个外围请来的水军!” 不甘之余,又无能为力,谁让人家的翻译厉害。 李点秋很嘚瑟,打电话给乔若柳,“两天后,请你吃大餐。” 乔若柳嘴里说着谦虚话,挂电话之前还是答应应邀。 …… 盛一南有点想福桃,拿着牛肉干过去随风居。 福桃以前是待在三秋园,园里只有何玄白在,它显得特别乖。 自打来到咸蛋村,整条狗都野了不少。 盛一南是傍晚时分来的,可福桃不在家。 “估计是出门野了。” 昨天得知盛一南出事,慌忙出门,也来不及拴福桃。 下午时分飘了雪,满院子都穿了层白衣。 盛一南鼻尖被风吹得泛红。 “先进来坐一会。” 语落,林子深处传来一阵呵哧呵哧的呼吸声,还有凌乱的脚步。 福桃冲过来。 暮色里,两只眼睛像是打了个激光电筒,扑在盛一南身上。 措不及防,盛一南趔趄一下,何玄白及时扶住她,沉脸低声训斥福桃,“别闹。” 福桃哪管它? “呜呜……” 整条狗都陷在欢喜里,甩着尾巴,一会趴在地上,仰着肚皮给盛一南抚摸;一会用前爪扒拉盛一南的小腿和胳膊。 要知道,福桃压根不给何玄白抹肚皮。 “以后买条狗链拴住,省得这么皮。” “别,栓着不好,狗需要自由,放养好,”村里也没人偷狗。 盛一南拆牛肉干的包装,这包装声音特别,福桃双眼发亮,站起身舔了盛一南的脸一下。 何玄白大惊,拉起盛一南,将一包牛肉干都扔在地上。 拉着女朋友家进了随风居的洗手间。 刚跑步回来的许教教,眼尖瞥见他家老板将柔弱的盛小姐拉进洗手间。 啊啊啊,这青天白日!!! 他越想越气,掏出手机,斗胆给何玄白发消息。 一楼洗手间内。 何玄白给盛一南擦脸。 不知识故意还是无意,盛一南的脸被擦得有些变形,还红了一坨。 “别擦……滴滴滴!” 何玄白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可他一心专注在捏脸上。 这皮肤嫩得跟水豆腐似的,越捏越上瘾。 盛一南垂眸,“你不看看?” “没你好看。” 这句话,跟里出轨男人的台词好像。 她警铃大振,“我看新闻说京城的姑娘很漂亮,是不是有人给你发消息?” “没,”对方一脸不信,何玄白侧过身子,示意她拿自己兜里的手机,“欢迎随时查岗。” 盛一南压住嘴角的笑,掏出手机,看了那条消息后,整个人像是被放在烤架上烤。 何玄白看她耳垂有点泛红,摸了一下,“看到了什么?这么烫。” 男人很坦荡。 他私生活很干净磊落。 聊天软件上有一些女商业伙伴高管,除了工作上的事,从来没单独联系过。 就连总裁办的助理们,都是男性。 他也不弯。 盛一南不说,何玄白就自己看。 消息是许教教发来的。 【老板,作为您的下属,我以下说法可能有所冒犯,但实在是憋不住了!您跟盛小姐怎么缠缠绵绵我管不着,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 我还是个单纯的宝宝啊。 这句话许教教没说,太不符合他威猛冷酷帅气的保镖人设了。 “别管许教教,”何玄白转移话题,“你的蝴蝶兰种得怎么样了?” 今年年后,想带她回家见妈妈。 盛一南语句开始敷衍起来,“还行。” “长势如何?” “……还没发芽。” 小祖宗垂下脑袋,声音渐渐变小。 “你不是月初播种的?” “……死了三批。” 小祖宗也不想这样子的,脑袋快要垂到胸膛前。 何玄白:“……” 作为一名合格的男朋友,不能戳女朋友的短。 何玄白带着她到客厅,给她倒茶。 桌子上有各种时节的新鲜水果。 别说冬天的咸蛋村没有,就是四季的咸蛋村,都买不到这么齐全的水果。 空运过来的。 何玄白递过一杯冒着热雾的茶过来,“喝杯茶。” 粉色陶瓷玻璃,他的手指修长劲瘦,显得特别好看。 小祖宗很嫌弃,“每次我来随风居,你都给我茶喝,我家又不是没茶。” 何玄白:“……那你想吃点什么?” 盛一南早就盯上了桌子上的水蜜桃味的软糖。 粉色方形,外面沾了一层的白糖,q弹可爱。 凑近点,还能闻到桃子香味。 “喜欢吃?” 盛一南点头,“哪里买的?” “自家生产的。” 两年前,他跟一位老董吃饭。 老董的太太很爱吃软糖,期间还打电话让他下班买一家老字号的软糖。 老董人品端正,很宠爱自己的妻子,笑眯眯地扯了句闲话,“女人,绝大部分都爱甜食。” 隔了两个月,他偶然听说一家传统制糖厂破产倒闭。 他买下那个制糖厂,每年,三秋园产出的桃子,都运往那里加工制造。 明知道再也找不到她,可心头有个执念驱使他这么做。 “别吃那么多,小心坏牙。”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再说了,“这软糖放在桌子上,不就是给我吃的?” 何玄白被噎住。 也就这有她那么大的胆子,敢呛他。 不论是三千多年前,还是现在,他站在权利的高峰,太孤独了。 有个人呛他,也好。 不过,名额仅限一份。 他靠着沙发坐下,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大腿上。 盛一南还在吃软糖,倏然被抱起,下意识圈着何玄白的脖颈,“干嘛?” “让我也尝尝这糖,”说完,他往她唇上亲下去。 起初还很温柔,渐渐的,便绅士不了,变得凶狠猛烈。 这跟以前那种表面亲一下的,完全不一样! 盛一南呼吸不了,挣扎着。 无奈何玄白单手搂着她细腰,一手穿梭在她后脑勺,紧紧扣着。 她黑眸清澈润亮,湿漉漉的,这让何玄白心底腾起一股无名火。 想蹂躏。 福桃已经吃完牛肉,从外面跑进来。 沙发上两人黏得紧,福桃歪了歪头,以为他们在玩闹,跳上沙发想要加入。 没点眼色! 何玄白烦死这条狗了。 福桃被推下去,不满地汪了几声。 它什么也不懂,它就是一条可爱的拉布拉多。 何玄白松开盛一南,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盛一南脖子都红了,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何玄白看她健步如飞的步伐,哑笑。 舌尖顶了顶后牙槽,俊脸有些邪肆。 两天后。 乔若柳盛装打扮,前往赴约。 今晚李点秋便能拿到萨勒曼的合作邀请函。 到时候她也可以跟李点秋拍个照,放在社交账号里,涨涨名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点秋点了一桌昂贵的食物,还要了一份酒。 两人干杯,互相说着吹捧的话。 喝酒微醺之后,乔若柳想到盛一南那高高在上的表情。 那矜贵从容的气质,是她怎么也装不出来的。 真是令人厌恶。 “李姐,我们拍个照吧。” 拍完照,乔若柳熟稔修图,上传到v博上,并附言: 【帮李姐翻译,提前恭喜她能与著名时尚商合作,人美心善的李姐,一定要火!】 李点秋立即点赞转发:【你也同样优秀!不是什么人都配成为你的对手。】 点赞量可佳,粉丝的好奇心被勾起,那位对手到底在暗喻谁。 李点秋沾沾自喜,等了一整天,萨勒曼那边,安静如一滩死水。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她忍不住了,给萨拉曼那边打电话。 对方早已忘记了她,“请问您是?” 李点秋背脊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我这边没有收到萨勒曼的合作邀请函,请问是忘记了?” “没有,”接电话的是助理,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抱歉,您很优秀,萨勒曼先生当时没听懂你们的方案,谢谢。” 而且,别的合作者有更加绝妙的方案。 李点秋双脚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可能,她的方案可是精心策划的,没听懂? 那肯定是翻译交流出了问题。 想到什么,她搜出青案的v博账号。 果然,两个小时前,青案拿到了时尚资源,与萨勒曼合作了!!! 文末,青案还说:【其实我是不太自信的,没想到竟然能与偶像合作,太高兴,感谢我的翻译仙女,如果没有她,我肯定不会拿到这个。】 下面,有一张萨勒曼公司的合作邀请函! 李点秋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得紧。 她给乔若柳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噼里啪啦骂过去,“你不是说盛一南除了好看,就是一个翻译菜鸡?” “菜鸡还能翻译得那么好,拿到邀请函?她是菜鸡你算什么东西?” 乔若柳愈发不悦,“喂,话也不用说得那么难听吧?” 难听?还有更难听的! “我的方案做得很完美,萨勒曼说根本听不懂你说什么,臭文盲,不会翻译就别出来祸害人!恶心,将翻译费还给我。” 乔若柳哪肯? 李点秋脾气暴躁,常常私自登陆账号,发一些意气用事的博文。 她将乔若柳挂在v博上,还置顶了。 【这个翻译骗子,大家记住她的脸,可别被她给骗了。】 明明七点多还恩恩爱爱的小姐妹,不到三个钟,就撕破了脸。 确认过眼神,塑料跑不了了。 乔若柳气得浑身颤抖,尖叫发泄着。 本以为盛一南是块锈铁,没想到是王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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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镇很重视节假日,更加别说春节这种一年一度的盛宴。 月中旬,春节的人氛围就浓厚起来了。 盛平家也开始置办年货。 盛一南在招聘网上找到了员工,手上的工作量分出去,便一心专注编织。 她最近还开始学刺绣。 刺绣进步不快,但绣出来的绣品很有灵气。 她打算绣一些团扇,手帕之类的小物件。 孔芳华看她早晨就坐在亭子里刺绣,一坐就是一上午。 “小祖宗,要记得休息,别伤了眼睛。” 她弯腰在拖地板,想到什么,挺直腰杆,“我下午要出门买碗,顺便添置一些家用品,小祖宗您要不要出去逛逛,快过年了,外面很热闹。” 盛一南有些心动,点头答应了。 中午午睡后,盛一南换了一套衣服,从楼上下来。 她编了一个公主头,露出漂亮饱满的额头,长发披肩,淑女端雅。 针织长裙勾勒出陶瓶般漂亮的身材。 她从楼上下来,黑色的针织裙露出白瓷般细腿。 半遮半掩,诱惑又不庸俗。 注意到楼下灼热的视线,盛一南摸了摸编发,“是我发型乱了?” “没,小祖宗很好看。” 盛一南笑,“以前就不好看了?” “不是,都好看,”孔芳华摆手,“就是这两个月,更加好看。” 怎么说呢? 以前是偏冷妍,现在是冷妍之外,眼角还有一丝丝妩媚。 柔中带刚的媚,很有韵味。 很像里女主谈恋爱的症状。 孔芳华没往这方面想,毕竟,以前给小祖宗做纸扎,后来一提起这事,小祖宗就会训话,他们也不敢再提。 盛山荇现在是高二,学校集中教学管理,将时间抓得很死。 周末只有一天半。 今天刚回来,就碰到要出门的两人,得知两人要出门购置年料,“小祖宗,婶婶,带上我!” “高中不是很多作业?你……” “去就去吧,周末放松一下也不是不行。” 小祖宗发话,盛山荇恨不得抱着盛一南转圈圈。 小祖宗最疼他了。 青春期的男生,浑身是消耗不完的青春与活力。 集市只为几个村庄服务,再大也有限;再小的麻雀,依旧五脏俱全。 孔芳华现在是远近闻名的吃瓜者。 打个比方,虽然用的4g网络,却二十四小时追逐8g消息。 谁家的内-裤被偷走了,谁家寡妇偷了几个汉子……柠山周遭的事情,没哪件事她不知道。 加上她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很多人乐意跟她打交道。 村里的人因为饮食营养,遗传等问题,男人个子普遍一米七五这般,女性更加矮。 偏偏,盛平家跟村里大队伍走散了,各个长得高挑。 身高达到一定值,气质想差都差不去哪里。 这不,一进集市,就碰上卤蛋村的龙妈。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倒不是因为姓龙,只是耳朵有点背,叫聋妈不好听,就改成龙妈了。 据说,还是由卤蛋村最有文化的温霉带头喊的。 龙妈三十多岁,一身普通农村妇人的打扮,老远就扯开嗓子喊;“哟,芳华,这么得闲来逛集市?” “是啊,好久没见,长圆润了啊。” 村里的问候祝福还停留在物质匮乏的时代,说一个人圆润,那是夸有福气。 也仅限于中老年人的打招呼客套话,年轻人不爱听。 龙妈听不清,估计对方是在问候,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是啊,这是你侄女姣姣?都长这么大了?真标致。” “不是,是家里的小祖宗。” “这是山荇?”龙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比了比自己的腰部,“一直记得他还这么小,尿裤子还满村跑呢。” 耳朵背的人有个特别,潜意识觉得别人听不见,说话特别大声。 盛山荇这个年纪,自尊心最强了,他眉毛都凝成了麻花,佯装不记得了,“是吗?” “你说啥?我听不见,”龙妈掏了掏耳洞。 他拔高分贝,“我说不记得了!” “小时候不记事没事,我告诉你,”龙妈说得唾沫横飞,“你小时跟我家侄子打架,你打不过,不知道从哪里捡了野猪屎,往我侄子头上砸。” 盛一南捂脸,“别说了!” “你这孩子害什么羞?幸好那野猪屎是干的,你回家后,你妈还揍了你一顿呢,打得你屁股开花,你哭得那叫一个凶。” 小祖宗原本是面无表情的,此刻忍不住,噗嗤笑了下。 盛山荇想买根面条勒死自己,拉着孔芳华和盛一南走了。 孔芳华无情嘲笑了一分钟,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由感叹。 “网购方便时方便,终究比不上逛街来得实在,摸在手上,才知道质量如何。” 更重要的是,逛街那份享受感。 碗很重,一般都是回家时再买。 三人先去商店买瓜子类的年料。 在店里,盛山荇碰见了自己班的同学。 “巧啊,盛哥儿,逛街?” “跟着长辈来买年料。” 三个同学立马跟孔芳华和盛一南打招呼。 “盛哥儿,待会去吃……” “哎,好穷啊,再不过年,就没钱吃饭了,”盛山荇打断三个同学的话,开始哭穷。 三个同学:“……没什么事,我们走了,回校再聊。” 盛山荇招了下手。 盛一南微微诧异,“之前不是给你转了钱?” 怎么花得这么快? 孔芳华骂败家子儿。 盛山荇:“哎哎哎,得哭穷,别人才会觉得我没钱。” 盛一南:“你这穷,不是肉眼可见?” 盛山荇:“……” “这您就不懂了,总有人眼神不好,不喊穷,他们喊你请吃饭更加理直气壮。” 班里有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知道他家小祖宗开网店挺赚钱的,纷纷以为他是个有钱的富几代。 就算他有钱,也不能给以前嘲讽欺负他的人用。 “得攒着,留着将来娶媳妇用。” 阎甜甜来买盐,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她眼里的欢喜都要冲出来了。 紧接着听见盛山荇有些烦躁的声音, “我化学老师说,现在娶媳妇成本高,得有钱有车有房,哎,为什么要娶媳妇?一个人过日子它不香吗?” “为什么要找个女人回家,将自己的存款给她保管?一个人花它不美滋滋吗?” 孔芳华拧了拧太阳穴,这个侄子,很可能打光棍啊。 盛一南有些担心。 看来,长远目标还得加一个:引导子孙拥有积极的婚姻观。 阎甜甜:“……” 哎,怎么就喜欢这么个钢铁+金刚=双刚直男呢? 可是,从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刻开始。 她就知道,他在自己心上了。 住在心上的男生,以后一定要住在家里。 …… 买完需要的东西,回家的路上,盛一南接到一个电话。 号码是陌生的,盛一南以为是骚扰电话,挂了。 电话又打过来,她接了电话。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盛小姐,是这样子的,这边觉得你很有语言翻译天赋,想要聘请你来我们公司上班。” 对方很久没声音,冯哥喂了声,“是盛小姐吗?有人在听吗?” “你是谁?” 竟然不记得自己了? 向来被人捧着的冯哥,有些不悦,“我是青案的经纪人。” 起初,他们以为是自己的方案做的很好。 后来跟萨勒曼那边的负责人接洽合作资料时,才发现,盛一南在翻译的同时,有给他们的方案做优化。 这翻译整理出来,他们自己做的方案,简直就是狗屎。 当然,这种老实话,他们不会说。 而且,萨勒曼那边,有意在找盛一南,貌似对盛一南有好感。 “不用了。” 盛一南一口拒绝,冯哥以为钱没到位,有些鄙夷这种坐地起价的人,“要多少钱,你随便……” 开口两字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青案本以为将盛一南收入囊中是案板钉钉上的事。 “拒绝了?为什么?” 冯哥也搞不懂,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的态度有些傲慢了,这话他没敢说。 青案都知道了。 盛一南给她翻译做了美化。 可以说,如果没有盛一南,那她不会拿到这个资源。 如果想要在时尚圈子获得资源,萨勒曼就是最好的一道门。 而盛一南,就是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070:编织大咖出品,价值百万
青案永远忘不了,接到萨勒曼助理电话的那一瞬间。 对方说她拿到了合作邀请函时,整个灵魂都脱壳了。 那可是萨勒曼,时尚界鼎鼎有名的大咖,凡是跟他合作的公众人物,没有不沾福气的。 青案花了几十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带着公司内最好的团队,还有新找的翻译,再次去了s国见萨勒曼。 萨勒曼看见她那刻时,有些失望。 原来,失望的是盛一南不在。 “盛小姐怎么没来?” 她新找的翻译是个男人,等了十来秒,才将摩米亜语翻译过来。 能在网红圈里混得有点名气的,脑子都不简单,她撒了个谎,“有事没空过来。” 萨勒曼颔首,热情请她坐下,又亲自倒茶。 态度跟初次见面时,千差万别。 萨勒曼为上次的咖啡茶一事道歉,“我不知道在你们国家,往茶里加入咖啡是羞辱人的意思,如果有所冒犯,我向你道歉。” 萨勒曼语速很快,情绪有些激动。 翻译手脚嘴巴并用,才将这些话给翻译出来。 青案内心唏嘘,恃才傲物的萨勒曼,也会道歉。 如果说出去,没人敢相信吧? 两人谈了一会话,青案又知道了。 萨勒曼很欣赏盛一南自制的编织毛衣。 那是一件白色的拼接衬衫。 拼接处,绣着漂亮的绣花球,浅粉色。 立体又玲珑,栩栩如生,不认真看,真的会以为上面别了花。 当时,萨勒曼连青案的方案都不想谈了,直接指着盛一南右腰处的一朵花,“这朵绣花球,有多少片花瓣?” “139片。” 萨勒曼呼吸哽住。 任何花草,都是有肌理构造的。 拿绣花球举例,在同比例基础前提下缩小,必须要做得自然。 花瓣太少,会很丑; 花瓣太多,茎部比花瓣还要,显丑,也很假。 所谓编织,需要创新型的编造,织出比原生态更加美丽的东西。 盛一南却能做到,让根茎小巧的同时,增加花瓣,让绣花球更加饱满漂亮。 一朵绣花球,还没他的小拇指头那么大,就加了131片花瓣。 他对自己的手工引以为傲,曾经花了半年做过一朵绣花球,花瓣的极限是108片。 不是单纯只做了一朵,只是前面的都失败了。 劳心劳力。 当时他召开记者招待会,花一出世,很多编织收藏家都过来,纷纷表示愿意高价售买。 当时,连s国的非遗文化博物馆都上门求购。 考虑到名声效应,萨勒曼以八十九万的价格出售了108片的绣花球。 盛一南这朵是131片的,多了他23片。 那价格,绝对得百万起步。 在现金打印盛行的社会,手工变得稀少珍贵。 盛一南这个绣花球,价值只会涨,不会降。 萨勒曼拍了拍胸膛,这口气才顺下来。 旁边的助理往红茶里倒入咖啡,递过去。 萨勒曼品着也是个编织迷,控制不住眼神去打量盛一南衣服上的绣花球。 又发现问题了,忍不住嘴贱:“这些绣球花都不一样,那朵是几瓣的?” “这朵?”盛一南指了指腹部处的绣花球,得到肯定答复后表示,“这个是134片。” 盛一南觉得这人有点烦,不过一件衣服,至于一直紧盯不放? 这种衣服她太多了。 索性一边指绣球花,一边报数,“这个132片,这个136片,这个147片。” 萨勒曼胸膛剧烈起伏:“……” 本以为131片就是巅峰极致了,没想到…… 他的速效保心丸在哪里? 等他缓过来,整个人的态度变了,双眼放绿光。 大家都以为他只是搞时尚里的现代流行这板块,殊不知,他真正走入大众视野,是因为他的编织品。 那是他的根。 后来他将编织品融入现代流行元素,每季推出的产品都成为脱销品,成为时尚界的炸子鸡。 “你是没系统学过编织吧?要不要当我徒弟,我给你上课。” 做徒弟好,到时候可以让她教自己。 每个人都有私心,他年纪比盛一南大那么多,如果当徒弟,那群朋友肯定嘲笑他。 天知道,编织圈多少人趋之若鹜,想当他徒弟都没机会……盛一南一定会答应的。 盛一南果断摇头。 习惯了做小祖宗,哪能对别人屈膝受气? 当徒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次过来,翻译是正业,没成想“副业”被盯上了。 然后就有了,萨勒曼板着脸很不开心的画面。 青案误以为是对她方案不满。 萨勒曼有所谋。 谋的不过是是盛一南的联系。 如此天才,既然不能在自己身边做事,那就奉为上宾。 拥有的不珍惜,失去了才发现重要性。 青案不知道萨勒曼的想法。 撕了美容的面膜,即刻给盛一南打电话。 盛一南再次接到这个电话,直接拉黑。 青案不甘心,又用自己手机打。 她能拿到合作邀请函,盛一南功不可没。 如果将她招入靡下,肯定能加固跟萨勒曼的关系,李点秋还能踩到她头上? 以后一步登天,都不是梦。 盛一南接通电话,听到青案的声音。 “盛小姐,我觉得自己跟你很有缘,经过上次的合作,我觉得我们可以达成长期合作关系,来我公司当专职翻译吧,薪资这方面可以谈。” “不需要,”盛一南要挂电话。 “等等!你来我这上班,早九晚五的舒服工作,月薪可五千以上,比你在村里干农活好吧?” 青案是从农村里走出去的,一些观念深根固蒂,以长辈的姿态说起来,“待在农村里,以后只能嫁个种地的,累死累活一辈子,外面优质男也多,说不定就能钓个有钱的……” “你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 对方被噎住,半晌才说了句,“我是为你好。” “我们合作前就商量好了,翻译完便钱贷两清。” 青案没想到她这么死脑筋,无奈下只能说:“萨勒曼很欣赏你的编织,想让你做他徒弟。” 当时听到这话,她都震惊了。 要知道,萨勒曼收徒条件严苛。 多少名牌大学毕业,有一定知名度影响力的人,想拜萨勒曼为师学艺,都被婉拒。 “不需要,别再打电话过来,”否则,黑了你号码。 盛一南挂了电话,回到家里。 康雯在沙发上打电话,“别难过了,家里现在的情况好多了,你只管回来,还怕我跟你爸养不起你?” 再软弱的人,在自家儿女面前,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挂了电话,她便跟盛一南等人宣布,“姣姣下个月月初回来。” 去年年底,康雯给她看过盛姣姣的照片,长得特别漂亮。 盛一南嗯了声,眉目轻柔,“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这是送礼物的节奏? 康雯有些不大好意思,“那孩子自小懂事,从不索取什么东西。” 她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母亲。 倏然想到些什么东西,鼻头泛酸,“当明星的,都喜欢化妆打扮,姣姣也爱美,以前跟她打电话,听得出她喜欢那些涂涂抹抹的化妆品。” 只不过她没名气,在公司的待遇不好,舍不得买。 盛一南听完后,默默掏出手机进了个a。 盛山荇离她近,翘着二郎腿嗑新买的瓜子,余光瞥见a里面是纯外文单词,还有配图,瓶瓶罐罐的。 他看不懂单词,但全世界都在用阿拉伯数字。 七开头,个、十、百、千…… 那么一小瓶的东西,就这么贵? 他家小祖宗仿佛不满意,又登陆了个账号。 是英文的。 幸好他英语成绩进步了一些,看得懂一些。 小祖宗在跟店家沟通。 给对方发了一张盛姣姣的大头照,说要定制款的化妆品。 一番沟通,小祖宗爽快付款。 价格上万。 盛山荇:“……” 语文老师常说他的作文不够有想象力,曾经他一度觉得惭愧。 现在释怀了。 这不怨他,是贫穷抹杀了他的想象力。 康雯得知盛一南买定制款的东西,吓得脸色有点白。 太贵太贵了。 盛一南不觉得,钱不是省出来的,“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得多疼些。” 盛山荇仿佛被箭刺进心脏,“小祖宗,那我吗?” “你能比吗?” 盛山荇默默上楼:“……” 别问他怎么了,他的骄傲死了。 三天后。 盛一南陆续收到很多快递驿站的取件短信。 基本每天一两个。 第七天,盛一南从驿站取走一大束茉莉和玫瑰。 花朵娇艳芳香,弥漫整个驿站。 花朵配美人,更是视觉上的盛宴享受。 偏偏,驿站的快递员吐槽,“这驿站都为她一个人服务了……太败家了,尽整这些吃不得用不得的花草,还空运过来,家里几个钱给她耗?现在的女人,都这般败家了?” 何玄白过来,本来是想给盛一南搬东西的,没想到来晚一步,听到这聒噪话。 他不管闲事,盛一南的事情不是闲事。 “花你钱了?” 快递员面红耳赤,望着何玄白离开的欣长背影,他知道,那花是何玄白买的,随口骂了句。 仗着自己有钱,了不起啊? 何玄白腿长,很快追上盛一南。 盛一南的身高在他面前,就显得有些娇小了。 抱着两大束包装精致的鲜花往前走。 玫瑰和茉莉都是半开未开的状态,上面还沾着晨露。 鲜花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晃荡着,弥漫出馥雅清香。 他走过去,拦在她面前。 快递驿站到盛平家,有段距离,盛一南穿了厚厚的外套,额上出了细汗。 面含粉色。 盛一南眼前视线被花挡住了,微微歪头看眼前人。 何玄白微微俯着身,抱着她。 他张开双臂抱着她,她抱着两大束鲜花,错愕仰头时,何玄白心动微动,性感的薄唇亲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空中飘着小雪,落在地上,让天地融为一色。 小径路上,留下两串一大一小,成双的脚印。 金安城有个村庄发现古物,听考古学那边的专业人士说,疑似千年前某帝王的宠妾古墓。 这宠妾曾盛宠一时,年老色衰后,从宫里逃出,回了家乡,带走很多珍宝。 何玄白作为文物修复师,自然也要前往挖掘和发现。 何玄白接到电话,表示晚点过去。 文物修复所那边的老头儿纳闷,“以前有新出土文物,说来就来,跟一阵风似的,现在磨磨唧唧的,整什么玩意?” 何玄白没整玩意,他得先跟盛一南说一下。 像极了出差的丈夫对居家妻子的叮嘱,“别吃太多软糖,编织时注意休息,别伤了眼……” “嗯,你注意安全。” “我只是去看文物,能有什么事?” “我之前看新闻,有研究者进洞穴,被下榻的泥土砸死了。” “放心,”何玄白拧了拧她脸蛋,开玩笑,“不会让你做寡妇。” 盛一南拧他腰上的肉,让他胡说八道。 盛一南将鲜花剪下来,清洗,沥水。 趁着稍微放晴的天,将鲜花表面上的水晒干。 山里的气温普遍较冷,冬天时的林木光秃秃的,只剩下西欧童话绘本里的枯枝,被如霜的白雪覆盖。 盛平家的院子,晒着茉莉和玫瑰。 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日子像是山间潺潺流出的清泉,绵长又甘甜。 盛一南要制作香膏。 康雯和孔芳华两人准备帮忙打一下下手,等真正打下手时,才发现手脚蠢笨得不行。 “放着吧,我一个人弄。” 两妯娌待在边上看着,时不时问一些好奇的步骤缘由。 盛一南也不藏技,耐心答疑解惑。 香膏不似现代香水,浓郁持久,胜在内敛含蓄,留香温润,去燥护体。 那东方韵调极具魅力。 盛平和盛地对香膏不太感兴趣,只知道是往身上涂,听这么一说,瞬间觉得内有乾坤。 小小一盒香膏,看似简单。 可盛一南一步步弄下来,也不简单,偏偏一切都弄得条理分明。 美人制香,繁琐的古老步骤,仿佛沉淀了时光,每一个动作裁剪下来,都是壁纸。 感觉没有什么是小祖宗不会的,子孙们双眼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在幻族时,她跟奶奶生活过两百多年,奶奶是三千界有名的幻仙,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国名度爆棚的名媛。 琴棋书画、诗酒花香茶,皆会皆通。 “我跟着奶奶学了些,不过没学精,只学了一层皮毛。” 那得多厉害? 男女的脑回路不一样。 在两妯娌唏嘘之际,盛平和盛地在掰手指算小祖宗奶奶的辈分。
071:娇软人设不能崩啊
盛一南是用野蜂蜜为基础油制成的香膏。 除了茉莉味和玫瑰味的香膏,还做了两款竹香和桃子味的香膏。 子孙们就纳闷了,“那竹香味的香膏给谁用?” 除了男朋友,还能有谁?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二房and三房:“……” 盛一南买了浅青色的陶瓷盒子,用来装香膏。 子孙们每人发一瓶。 额外给了孔芳华一瓶,“给你那个朋友的。” “您还记得啊。” “嗯,多交一些朋友好,交友也要谨慎。” 要主动去扩展自己的人脉关系,交一些良师益友,总不会错的。 这题康雯会,“现在村里不少人,都愿意跟我说话了。” 这里的说话,指的是不冷嘲热讽,和和气气。 村里有极恶之人,也有纯良之人,大部分都是有双面性的。 眼界浅的,她过得不好,也盼着你不好。 盛一南没打算让子孙们深交。 孔芳华前阵子才学会寄快递,将玫瑰味的香膏寄出去后,给青橙发了个消息:【记得查收。】 青橙很高兴,给她打电话。 两人很早之前就有打电话,起初还有些拘束,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合缘。 青橙突然来了兴致,约孔芳华外出旅游,“趁着年前,咱们去旅游吧。” 孔芳华活到这个岁数,还没去过旅游。 不是不想去,一没钱,二要干田里的活。 现在不用干田里的活了,也有了点小钱,却没时间。 “我要上课,课程排得很满,还有直播,去不了。” 没错,月底她有个麦片的直播带货。 这算是商业试水。 她有些紧张,这段时间又抱了一个直播相关的网络课程。 一下子上两门课程,压力也有些大。 “没事,你好好上课,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盛平家的人都在学习。 水仙高中,高一八班。 上语文课,语文老师在咬文嚼字。 盛山荇坐在最后一排,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 上了十来分钟,张南城扭头过来,“盛哥儿,能不能别打哈欠了?影响我上课。” “你眼睛长后面?” 张南城一噎,往窗外瞟了眼,压低声,“要不,双排打游戏?” “打游戏不如睡觉,”盛山荇从抽屉里抽出几本书,叠在桌面上,趴着安心睡大觉。 睡了二十分钟左右,一个粉笔头砸在他头顶。 遇事先不慌,看看身侧同学的课本页码。 语文老师连发丝都透着一股严肃,“盛山荇,我刚才讲到哪页了?讲了什么?” “107页,讲了……宋词?” 又是一支粉笔从讲台上抛过来。 “你父母花钱让你来这里读书的,不是来睡觉的,现在偷了懒,以后一辈子都懒不了。” “道理我懂,可身子要睡觉,我也没法子。” 语文老师火气蹭蹭上涨,“你还有理了?” 盛山荇移开视线,嘀咕了,“本来这诗词就很枯燥。” “有本事你来作一首。” 盛山荇就没怂过,“上课想着放假,放假不想上课。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单相思” “哈哈哈!!!人才~” 全班拍桌跺脚,哄闹起来。 “反了你们?!” 语文老师面色涨红,被气的。 他手里拿着扫把,那是用来指黑板上的字,现在气氛,一扫把棍拍在桌子上。 扫把断了,滚落在盛山荇脚底下。 一声巨响,瞬间打断了所有的哄闹。 课室瞬间陷入死寂。 盛山荇被喊到办公室训话,连课间操都没出席。 离第三节课还有五分钟,他回来,踢了踢同桌的椅子。 同桌原本是趴着休息的,此刻抬起头,“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快?你没听课干什么将书翻开?” 这个同桌,平日懒得连书都不开。 同桌挺委屈的,“实不相瞒,你前脚一趴桌子,我后脚就跟上了,梦到老师用黑板擦砸我的头,就惊醒了,我都自身难保了,哪能提醒你?” 盛山荇:“……” 得,这个噩梦的主人公应该是他。 盛山荇决定下节课认真上课。 倒不是想要从良好好念书。 就是不想碰到阎甜甜了。 刚才被喊去办公室,阎甜甜也在。 少年青春又骄傲,当着女生的面被训,以后还怎么混? 还有,阎甜甜老是看他。 有什么好看的? 张南城跟他讲过校园里一个八卦,去年十一月份,有个男生跟阎甜甜表白,最后这个男生被处分了。 可不能让老师误会他喜欢阎甜甜。 都不看自己一下吗?阎甜甜有些伤心,继续听物理老师跟她讲一道难题。 张南城开了手机游戏,想到什么,转过身,“下午放学后,我们去看一下伟光吧。” 盛山荇这才发现,宴伟光的座位是空的。 “他感冒了?” “比感冒严重多了,周末打了个剧烈的喷嚏,肋骨断裂了。” 盛山荇:“……”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呗。” 下午放学,盛山荇背着书包,跟张南城三人去宴家。 宴伟光家就住在水仙村,去他家得要经过一个小竹林。 夏天时,小竹林叶子长势浓密,里面的羊肠小道显得暗黑,冬日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还没走出林子,里面想起一阵脚步声。 盛山荇定睛一看,是高三的学长吴家林。 学校的学生也分很多等级。 低级的分发是按照年级分,高级一点的分发是按照成绩分,有学渣层,平庸层,学霸层。 吴家林属于学霸层,又不木讷,很跳脱,在各个学生层都混得开来。 吴家林带着六七个同龄男生过来,二话不说,要教训盛山荇三个人。 这个真的过分了。 “等一下!打人也要给个理由吧?” 吴家林比盛山荇矮了两厘米,跟他说话,需要一点仰视角度,“就看你不爽,不行吗?” 什么叫做年少轻狂?这就是。 讨厌一个人,一句不爽就可以了。 盛山荇虽然不自恋,凭良心说话,见过他的人,没一个觉得丑。 竟然还有人看他不爽? 张南城学习不好,吃瓜还是有研究的,“除了你,大家都知道他喜欢阎甜甜。” “我不是阎甜甜,打我也没用啊。” 阎甜甜喜欢你啊! 之前听说阎甜甜送盛山荇腊八粥,吴家林气得在课室撕了卷子。 张南城真服了这钢铁直男,还没来得及解释,吴家林挥拳砸向盛山荇。 盛山荇歪头躲开。 好险。 “你偷袭!小人!” “难道打人还要告诉……” “啪”的一声,盛山荇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算是学以致用。 力度不轻,疼得吴家林一张脸皱起来。 “艹!兄弟们干起来!” 张南城手里还提着几个家里做的柿饼,两股战战,“咱们快跑吧,对方人太多。” 盛山荇有点嫌弃,“你怎么能灭自己士气,涨他人威风?” 都要挨揍了,还管他士气不士气的? 张南城跟王丛对视一眼,两人撒腿就跑。 盛山荇停留在原地:“??!!” 神特么的塑料兄弟情。 盛山荇自幼下田种地,力气不少。 这群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打得赢,不代表想要打架,“你们快停下,真惹了我……” “你们干什么?” 阎甜甜家在水仙村,回家必须经过这个小林子。 此刻背着书包,站在林子入口处,被不远处的一幕吓得满目惊愕。 一群人欺负她喜欢的男生! 阎甜甜心里的火气蹭蹭上涨。 她扔了手里的笔记本,冲过去,一把推开吴家林,“住手!不准打架!” 她跟护犊子似的,张开双臂,站在盛山荇面前。 少女情怀是诗,也是铠甲,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或事,奋不顾生。 吴家林被盛山荇打了个一下,本来就愤怒,现在阎甜甜还护着他,更是火上浇油。 “他刚才也打了个我。” “怎么可能?盛山荇老实,不会打人的。” 这就是偏爱。 “你走开,今天我不打断这臭小子的胳膊,我名字就倒着喊。” 阎甜甜护着盛山荇后退两步,她是班里的干部,冷起脸来,大家都怕。 她张开的手微微攥紧,“吴家林,你最好别动他,否则我……” 似乎有什么秘密不能公开,她欲言又止。 娇软人设不能崩啊。
072:不能让别人欺负他
“阎甜甜你……” “别说话!” 阎甜甜现在精神紧绷,侧头快速说了句,看向吴家林的眼神又充满防备。 吴家林不知道什么叫心绞痛,但他知道心里不舒坦是什么滋味。 他不打女人,伸手去拉她,“甜甜你让开。” 阎甜甜拧了拧眉心,她多么想身后的人也这么叫她的名字。 一把拂开对方的手,“我们不熟,你别这么喊我。” 谁知道她这轻轻一推,吴家林踉跄后退三四步,差点后仰摔倒在地,幸好身后的人扶着他。 吴家林有丝丝不可思议。 阎甜甜一颗心悬到嗓子眼,有些心虚别开眼,“我没用力,就轻轻推了一下。” “盛山荇你快跑。” 她身高一六五,身材娇小,一阵风就能吹到。 秀发炸成丸子头,扭头时,那丸子头往他下巴处扫。 扫得下巴发痒。 他挠了挠,心坎也起了些涟漪,“该跑的是你吧?” 这姑娘脑回路有点奇怪。 “速战速决!” 吴家林已经不想耗在这里了。 眼里萃着两簇火焰,熊熊燃烧。 等收拾了盛山荇,早晚有一天,阎甜甜会喜欢他。 七八人手里拿着木棍,举过头顶往盛山荇身上砸。 “打断他的腿!” 盛山荇家都是种地的,没权没势。 据说去年开了家什么破网店,估计挣不到什么钱,否则,盛平两夫妻为什么还起早贪黑去林场? 不像他家,镇上有后台。 那群所谓的“兄弟”,也很仗义,指哪咬哪。 阎甜甜:“你们别逼我!” 盛山荇下意识伸手护她脑袋。 无关情爱,那是自幼融在骨子里的教养。 阎甜甜比他还快一步,双手抓住那棍子,轻轻推了一下,两个男生就倒在地上。 四仰八叉,疼得龇牙咧嘴。 阎甜甜拿着两根木棍,跟耍花枪似的,俯首一扫。 四五人被绊倒,捂着又疼又麻的双腿,叫苦连天。 这群男生平日一起逃课,一起打球,感情深厚。 兄弟被欺负了,管对方是男是女,照打无误! 反正又不是他们的暗恋对象。 “负心女!” 两个被推倒的男生骂完,捡起散落在地的木棍,往阎甜甜脑袋砸过去—— 盛山荇想拉回阎甜甜,双腿跟灌了铅似的。 要出大事了。 盛山荇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阎甜甜眼睛都没眨一下,抓住那两根棍子,反手往他们身上轮过去。 至于手上的木棍,轻轻一折,便断了。 吴家林看得瞠目结舌。 原来,阎甜甜说的真的是真的。 她不是那么好惹的。 徒手就能折断那么粗的木棍。 这完全颠覆了他心中女神模样,跌跌撞撞往外面跑。 连盛山荇都被吓到了,悄悄后退一步,“你身手这么强,牛叉!” 阎甜甜可不是想要他夸一句牛叉。 她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连假都没请过。 长这么大,她还没打伤过这么多人。 手一软,木棍掉在地上。 扫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她眼眶起了一层水雾,开始后怕起来。 “……我真没用力。” 她一直都克制着的。 当时脑子冲昏了头脑,只知道不能让别人欺负他。 盛山荇:“……” 到底还是个小女生,这会六神无主,下意识往喜欢的人身边靠,想要有个依靠。 盛钢铁屏住呼吸后退两步,“男女授受不亲。” 下一秒,又觉得这话太渣,忙改口,“我相信你,没用力。” 语气并不那么真。 阎甜甜愣愣盯着他一会,半晌,眼泪从眼眶里跑出来。 她有自己的骄傲,别开头,不让盛山荇看。 没哭出声,那轻微颤抖的双肩更是惹人心疼。 盛山荇见过女生哭,那些不是他弄哭的,所以不用哄。 面前这个……不哄不行的。 也没人教过他怎么哄。 “你别哭啊,”他急得跺脚,林子里只剩下风声,灵机一动,捡起不远处的书包,从里面翻出一盒香膏,塞到她身上。 “这是什么?” “这是香膏,我家小祖宗做的,”他都没舍得用,“送给你了。” 阎甜甜吸了口气,垂眸望着那小巧的陶瓷盒子。 慌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盛山荇叹气,这次事情,肯定得叫家长了。 不知道康雯和盛平怎么收拾他。 “明天老师问你话,你就是这些人都是我打的,”盛山荇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知道吗?” “他们是我打的。” 可你帮了我,做人最忌讳玩恩负义,他难得正经起来,字字铿锵,“你是老师们心里的好学生,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我不一样,多个打架的名声,也没什么。” 就算要挨打,想到刚才她因抽噎颤抖的双肩……女孩子更怕疼吧。 他皮糙肉厚,没事。 “你快回去,天晚了不安全,我也回家了。” 阎甜甜的哭腔止住了。 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开始闪闪发亮。 他可能不记得。 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他了。 那是去年的时候。 突然下大暴雨,没完没了。 她没有带伞,正巧被喊去办公室,出来时,班里的同学都走了,只能在教学楼下等。 等什么?等听雨。 眼看天就要黑了,校门也即将关,雨也没变小,她急得团团转。 “一起吗?” 少年的声音不好听,还处在变声期。 她想赶紧回家,点点头,心底感激他。 一路上,他基本没说话。 雨水很大。 他将雨伞往她身上倾斜,自己另一侧肩膀被淋湿,也没在意。 送她回家的行程里,他只说了三句话。 第二句话是,“地上有水坑。” 阎甜甜从没靠男生这么近,紧张得都没注意脚下,如果盛山荇不提醒,她绝对会踩坑。 第三句话是,“不用谢。” 晚上,阎甜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少年的模样。 高高瘦瘦的,牙齿很白。 她想,如果笑起来,肯定很阳光帅气。 可她没见过他笑。 不过没关系,她想,以后他会对自己笑的。 她余光瞥到床头柜的日历。 九月二十号,世界心脏日。
073:道歉态度抱歉,我是来打架的
翌日。 盛山荇吃完早餐,就被喊去办公室。 吴家林只将他一个人供出来。 在饭堂吃饭早晨,一般会顺路打个热水,盛山荇连热水杯都来不及防,赶去了办公室。 他的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叫张雅丽,戴着圆框眼镜,长了一张薄唇。 不苟言笑时,那张国字脸十分严肃。 直接开门见山,“你昨天将七个人高三学生打伤了?” 是打伤,不是跟人打架。 盛山荇毫不犹豫点头,“嗯,我打伤的。” “你们马上就要成年了,做事还如此莽撞,”吴家林不是八班的,不归她管,也不敢说得太重。 盛山荇就不同了。 本来她就常常为这个学生的纪律性和成绩担忧,现在越发大胆了。 不教导一下,以后出了社会就成危险爆炸品了。 “你成绩跟不上,我不怪你,你上课睡觉不遵守纪律,我也没惩罚你,为什么打架?在学校打架,以后在外面,是不是要杀人?” 她训斥得唾沫横飞,办公室只剩下她严厉的声音。 张雅丽情绪激动,拍着桌子,“你说你,还想不想读书了?” 盛山荇站在办公区面前,微微低头,浓长的睫毛遮挡住眸底的神情。 读书太累,实不相瞒,他想要当包租公。 他个子高大,五官清隽,微微低着头,乖巧极了,“张老师,抱歉。” 张雅丽骂完之后,心里又有些愧疚。 刚才是不是骂过了? 可打伤那么多人,必须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代。 “你……” “张老师,盛山荇没打人,是我打的。” 阎甜甜是走读的,一来到学校,闺蜜就告诉她,盛山荇进了办公室。 她书包都没放,跑着过来。 “甜甜,你胡说什么?” 阎甜甜长得好看,成绩优,性格乖,老师们当宝贝宠着,亲切地喊甜甜。 “阎甜甜,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快回去。” 他都挨完训了,再被训一次,不得亏死? “一人做事一人当,”阎甜甜根本不听劝,“张老师,那七个高三同学,是我打伤的,您跟学校说说,别开除盛山荇。” 她语速特别快。 打伤这么多人,按校规,那是得开除的。 张雅丽脸色一沉,明显不信。 一个是成绩不咋地,捣乱课堂纪律的差生;一个是样样挑不出毛病的三好学生。 信谁,用膝盖都想得到。 别说张雅丽不信,其他老师都不信。 将阎甜甜拉到一边,“甜甜你说,是不是盛山荇威胁你了?” “怎么可能?他人很好的。” 当老师的,心灵通透得很。 最后五个字信息量特别大,一琢磨,就有内味了。 七班的班主任是个急脾气的,倏然站起来跟张雅丽说话,“再不管管,都要祸害到我的学生了。” 阎甜甜是她最得意的门生! 张雅丽教学十年,仔细寻思,立马明白这是个早恋问题。 她大胆猜测,吴家林成绩好也懂事,肯定不会主动挑事,指不定是盛山荇威胁阎甜甜,被吴家林看见了。 吴家林正义地保护阎甜甜,可没想到敌不过对方。 越想越有理。 “甜甜你别怕,以后盛山荇胆敢骚扰你,你只管来找我,”她在便利贴上写了一串号码,“任何时候都可以找我。” 在教书育人这方面,她向来勤勤恳恳,问心无愧。 手上的便利贴突然就滚烫起来,阎甜甜愧对老师的信任,咬了咬牙,“他不喜欢我,是我喜欢他,差点害得他被吴家林等人殴打。” 这么劲爆的反转,让全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减低到冰点。 各个老师面面相觑,今天来办公室的打开方式不对吗? 这巨雷还没缓冲过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还有各种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家榕织要是有三长两短,我看着学校也甭用办下去。” “我家的乖宝也是,医生说那棍子再用力些,这辈子就坐轮椅了。” “我倒要看看那个盛山荇,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这么嚣张。” 那些受伤学生的家长,过来闹了。 他们将办公室霸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昔日安静的办公室,此刻吵吵嚷嚷,根本安抚不过来。 张雅丽早就给盛平打电话了。 盛平在外面,参加了一个关于林木采伐的变革发展交流会,赶不回来。 那就康雯过去了。 盛一南了解盛山荇的性格,平日除了有点懒,拖延症大师,不会主动寻衅滋事。 康雯一个人过去,肯定会吃亏。 “我陪你一起去。” 路上,张雅丽打电话过来催。 康雯刚接了电话,手机就被盛一南夺走了。 “我们在路上,方便的话,让山荇接一下电话。” 手机交到盛山荇手中,对面说了几句话,盛山荇抿了抿薄唇,瞟了眼阎甜甜。 他走到办公室外面,将事情的真相说了一遍。 子孙们什么脾性,盛一南很信任。 盛山荇说不是他的错,那错的就是别人。 一想到待会要见到小祖宗,盛山荇就慌。 要是小祖宗对他很失望,以后不疼他了,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就挂了吧。” “那个女生,叫阎甜甜?” 盛山荇了没想到她还记得,“嗯。” “这姑娘挺不错。” 说完,挂了电话。 盛山荇:“???” 这口气,跟班里女生追的偶像剧一样,里面的霸总婆婆也是这么点评儿媳妇的。 等了二十分钟,人来了。 盛山荇喊了康雯一声妈,没回应。 盛一南风风火火过来,面色冷清,一副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盛山荇有些发憷,小声叫了句,“小祖宗?” 小祖宗劈头盖脸就骂,“将人打伤到什么程度?” “应该不是特别严重,修养个把两个月就行。”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说?非得等老师打电话?” “就是,无法无天了他!”受伤学生的家长在一边煽风点火,恨不得揍盛山荇一顿。 张雅丽有些看不下去了,“盛家长,孩子做错事,骂也不是最佳办法。” 受伤学生家长们:“别以为骂一顿就完事,该赔的都得赔!” “老师说得对,”盛一南话风一转,犀利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连打架这种事情都要女生保护,丢脸丢到祖宗头上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雅丽:“……” 我不懂,我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家长甲难以置信,指着盛一南的鼻子,“你怎么说话的?子不教父之过,你家孩子打架,你就没一点惭愧后悔?” “我是挺后悔的,后悔就后悔在,没早点出现,给他请武术教练,”盛一南不喜欢别人指着她,侧开身子,目光张扬具有攻击性,“否则,就拿昨天的打架,就该打爆你们孩子的头。” 家长乙:“这是你家道歉的态度?” 其他家长纷纷附和,显然,是打算耍泼辣了。 “道歉态度?我是来打架的。” 论吵架,她没输过;论打架,从无败绩。 她的辞令,别说在幻族很有名,就是放眼三千世界,都是首屈一指。 明明是项天赋,她阿爹阿娘一跟人提起,就叹息拧额头。 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家长们,压根解答不了。 想说话找不到话来说,一个个涨红了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蓦地,有女家长坐在地上撒泼,“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么欺负我儿……” “他们是因为什么打架的,谁怂恿的,你们心底清楚,如果不清楚,那就问清楚。” “问清楚后,再跟我说,”盛一南今天穿了一件流苏的毛衣,她把玩着那流苏,白皙修长的十指被衬得特别漂亮。 “我们盛家最好说话了,暴力交战,打官司赔款问题,都可以接受。” 原本狷狂撒泼的家长们,一个个忘记了怎么表演。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先走了。” “我今天要去买些东西,先走一步。” “我……” 原本黑压压一群人,瞬间鸟作云散。 盛山荇脑子蹦出一个俗语:恶人自有恶人魔。 呸!不对。 他家小祖宗是仙女。 办公室老师们吃惊状,就这么解决了?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是知礼和煦之人,根本不能制止一群野蛮的家长。 在盛一南过来时,就打电话喊领导过来。 领导急匆匆赶来,“不是说吵得凶?人呢?” 来了个寂寞。 盛山荇没打架,连过也不用记。 出手的是阎甜甜,她将错往自己身上揽。 鉴于她“保护”盛山荇,德品行端正等原因,记了个大过。 盛山荇待会得上课,就让康雯和盛一南自己回去了。 康雯来的路上,都准备好了道歉赔礼,习惯熟稔得令人心疼。 不用赔礼道歉不说,还将对方“教训”了一顿,这滋味…… 莫名酸爽! 有盛一南的行事风格在,康雯思想在潜移默化。 过去太老实憨厚,那些容忍退让,并没得到别人的尊重,相反是进一步的压榨,还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受憋屈。 康雯下定决定,要改! 放学时,盛山荇难得没有立刻回宿舍洗澡。 他在七班和八班的共同走廊上,像在等人。 阎甜甜往日见了他,眼睛都便成小爱心,铁定要凑上去。 今天放学后,在课室里做了几道化学题,向来百答百对的她,没一道做对。 她叹息一声,偷偷瞟了眼外面的人。 少年喜欢运动,篮球场长长有他的身影,那双腿,遒劲修长。 阎甜甜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她也跟其他女生一样。 会追剧会打游戏,有少女情话心事……看到帅哥开心得冒泡泡。 当然,这个帅哥只能是以后住在家里的人。 盛山荇站在后门,阎甜甜就往前门走。 故意躲着他呢。 冬天的天色黑得快,学生们离课室也快,这个时间点,教学楼已经不多人了。 “阎甜甜。” “阎甜甜,听到没?” 当然听到了,可阎甜甜置若罔闻,径直往楼梯处走。 盛山荇腿长,几步便追上她。 怎么让她停下来? 总不能像兄弟们勾肩搭背那般吧? 拉胳膊也不行,太亲密了,不合适。 他食指勾着她书包带,拉到阳台拐角处。 “你放开我!” “听过爱捡钱的,没听过爱捡骂,不说让你别去办公室?” 阎甜甜之所以躲着他,就是不想听他骂自己的决定。 学校记过又不是死的,只要她后面表现好,去参加一些省级国家级的比赛,不仅会取消记过,还会加分褒奖呢。 她捂着耳朵要跑,“不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盛山荇嘴角抽搐了一下,为了防止她跑,双手撑在墙壁上,以安全礼貌的姿势圈住她。 阎甜甜脸蛋一下子就红了。 这就是那个泡菜国说的,男神壁咚? 这名利场,想不到她也会中奖…… 盛山荇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个操作是壁咚,低着头看着她,“这都不像你。” 阎甜甜不懂这话,正要问,盛山荇已经走了。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跟闺蜜分享这个“史诗级别”的壁咚。 闺蜜笑眯眯调侃,“春心荡漾了?你不是说不喜欢成绩不好的人?” “那是以前,你也别老是说盛山荇不好。” 哟,还护上了。 “知道了知道,他是住在你心上的人,以后还要住在你家里,”闺蜜撞了撞她肩膀,笑得有些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暧昧,“你知道这两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吗?” “什么?” 她压低声音,在她耳朵处说:“以后也要住在身体里。” 阎甜甜懵了两秒,反应过来,耳根一秒内爆红,拿着书本追着她打。
074:备胎歌手回家,震惊不断!